公孫離俏臉一繃,重重一頓懷中繡春刀,一語未發!
刀鞘插進泥土,刀身立在她與卑彌呼之間,如同一道天然隔閡!
卑彌呼卻是猛地一扭腰身,單手一按刀柄,以醞釀居合的姿態,緊緊盯向公孫離,一臉緊張中開口嬌咤:“納尼呦西他一戴斯卡!”
公孫離呆了呆,緊繃的俏臉忽然一松,星眸難掩不屑:“原來是個蠢貨!你這是什麼刀法,拔刀就要搏命!卻不知短兵相接,蓄勢只會死得更快!”
她當然不懂倭語,更不知居合!
不過卻也一語ʝƨɢ說破卑彌呼刀法,揮臂劈砍時就將身死!
畢竟居合只是江湖招式,遠不及行伍間的殺招純粹!
劈砍雖然可以蓄勢,但拔刀前必然需要調動肩膀力量,拔刀后刀勢又要多走一個弧度!
一瞬間的破綻,足以讓人在近身相搏間,死于非命!
這也讓她不禁心生不屑,無意多加理會!
只要對方敢拔刀,她必然可以用刺這樣的純粹殺招,后發先至!
卑彌呼輕咬紅唇,緩緩松開刀柄,軟綿綿低語:“八嘎!”
帳內眾將不知倭語,當即齊聲輕笑,并未理會!
哪怕周瑜沒有武藝,也知道這個北平新夫人,久經戰場殺伐,絕非尋常女子!
唯有陸遠聽懂了這句倭語,卻也無意多說!
三軍奪帥,匹夫奪志,公孫離倒也剛好替他先行一步!
陸遠斂去思緒,看向周瑜,笑瞇瞇道:“公瑾此來,是為何事?”
“主公,末將是有私事,不過另有官府陳群委托!”
周瑜搖頭失笑:“陳群的意思,無論豫州還是倭國,州牧人選都不宜拖延!否則我軍所立規矩,不及朝廷暢通,官府中人也始終不得晉升,總會為人詬病!”
陸遠微微點頭,稍稍思忖,自是心頭了然!
大軍兵爭,爭土地,人口,物資!
不過關中之戰,爭的卻還有一份大義!
另外揚州官場也不是人人圣賢,追隨揚州戰船也總要見到實惠!
如今揚州治下,多了兩個封疆大吏的空缺,自然多有人覬覦!
想來陳群近日也沒少被人叨擾,打探新任州牧之事!
只是這等大事,總需他來親自定奪!
“此事的確不宜再拖,以免荒置兩處寶地!”
陸遠手扣桌案,心思急轉:“豫州執行軍管,由元直主導!豫州牧由京城楊彪之子楊修任職,同時通告天下!豫州州治遷徙至陽翟,陽翟縣令人選,就由陳群定奪吧!”
豫州地處中原,位于他揚州治下最北,最靠一道黃河屏障抵擋!
地域上并不安全,執行軍管最為穩妥,以免黃河防線壓力太大!
把豫州牧賞給楊修,則是他要對弘農動手前,先給弘農楊氏的一個甜棗!
這是堂堂陽謀,不管楊彪認不認賬,他都會將此事通告天下!
無論楊彪有何反應,京城都會因此與楊彪產生嫌隙!
而且一州州牧,封疆大吏,也同樣是極大誘惑!
楊彪只要還想給家族留有余地,就只能吞了這個甜棗,把楊修送出來!
只是如今這個豫州牧,對于楊修來說,只有資歷,并無實權!
徐庶會在豫州統籌大局,陳群則會塞滿豫州九十七縣縣令!
楊修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豫州實施軍屯,保證豫州恢復農耕!
而且還要兢兢業業,小心揚州的不作為罪!
此外一旦楊修任職,弘農楊氏就已徹底入局!
楊彪即便有心觀望,質子于豫州后,也休想再擺脫他揚州戰船!
尤其是他吞了弘農之地,接走楊彪所有親族后!
當然一任州牧的資歷,對于還未入仕的楊修來說,也已如同天賜!
只要任其不出錯誤,下期任職,最差也是平調其它各州!
甚至哪怕楊彪有所反駁,楊修都會甘之如飴!
“妙計!一石二鳥,引君入甕,偏偏不容楊彪拒絕!”
周瑜神色一亮,酒水灑了一褲襠,依舊擊掌贊嘆:“一旦楊修入仕,既可動搖京城,緩解河東衛氏滅門影響,又可為我軍拉來強援,掌握更多京城消息!而且通告天下后,楊彪別無選擇!”
他不禁看了看陸遠,心頭直犯嘀咕!
難怪在皖城時,就沒斗過主公!
這種陰損主意,信手拈來,恐怕連徐庶也會自愧不如!
“此外是倭國,即日改名倭州,為我大漢治下一州!”
陸遠眸光深邃,笑瞇瞇道:“此事就以天子口諭,做一道罪己詔吧!讓陳群斟酌言辭,大意就是天子文武不休,毫無作為,反而我揚州四處平叛,開疆拓土,讓天子感觸良多,特許我揚州自行任命倭州牧!”
周瑜還在匆忙掩飾褲襠上的酒水,聞言不禁又是瞠目結舌!
主公運用這種陰損伎倆,簡直已是爐火純青!
陳群只是要任職兩位州牧,主公卻是劍劍直指天子!
這道罪己詔一出,哪怕天下諸侯皆知底細,天子也將再無威嚴!
而且如今多用天子口諭,習慣成自然后,將來就可隨意矯詔!
反正底層百姓不明究竟,只會人云亦云!
哪怕矯詔天子自覺有愧蒼生,退位讓賢,天子也無處辯駁!
卑彌呼卻是滿面憤慨,稍一踟躕,就已邁著小碎步起身,深深一鞠躬,義正詞嚴道:“大將軍,我國名為邪馬臺,古籍也稱扶桑,并非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