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彌呼心中一驚,不及多想,匆忙右手握刀,以居合姿態,揮刀劈砍!
可惜刀勢剛起,一把繡春刀的刀柄就已后發先至,狠狠撞上她的小腹!
卑彌呼氣勢一滯,居合的刀勢也不禁一陣綿軟,手腕更是格外無力!
終于“當啷”一聲,短刀墜地!
小腹受創,正是氣海所在!
雖然只是刀柄,并未重傷,卻也讓她氣血不暢,身軀不自禁痙攣!
“口要精!”
卑彌呼銀牙緊咬,渾渾噩噩:“納尼呦西他一戴斯卡!”
公孫離怔了怔,收刀還鞘,遲疑道:“蠢貨,我是可憐你,才救你一命!”
她當然聽不懂倭語,只能大概感受對方語氣不善!
隨意一刀柄提醒,也的確是對卑彌呼敵意盡散,一時心軟!
畢竟她深知陸遠性情,哪怕笑容滿面,也可揮手殺人!
偏偏這個蠢貨倭女總是手握刀柄,始終游走在生死邊緣卻不自知!
當然這只是她同為女子的一點善意,卻也不屑為此解釋!
話音落下,她就已大步出帳!
自己夫君如此行事,她又何必擔憂!
卑彌呼卻是手捂小腹,一臉疑惑!
她默默拾起短刀,忍不住又是一聲低語:“八嘎!”
這個瘋子女子,打自己一頓,竟然還說救自己一命!
難道以為自己敢與這個大將軍相談,就同樣瘋了不成!
“好了,小八嘎!”
陸遠敲了敲桌案,漫不經心:“你若再敢罵我的女人一次,你就沒機會談了!你既然知道我心中所圖,就盡快提你的要求吧!只是機會不多!”
他同樣聽不懂倭語,也只懂明白一句八嘎!
不過先聲奪人,三軍奪帥,卻是他所擅長!
“小八嘎……”
卑彌呼迷茫一瞬,不由心中一寒,匆忙開口:“大將軍,小王別無所求!只圖揚州境內,一席立足之地!只要揚州官府,不會肆意屠戮我國子民,我國必為大將軍所用,永不反叛!”
她心頭暗驚,原來這個大將軍懂得倭語!
那她之前隨口幾句,豈不盡被人知!
不過此事想來,倒也不足為奇!
畢竟她的宮廷教習,都是大漢繡衣吏成員!
她的漢語,也來自大漢繡衣吏!
這位大將軍對她邪馬臺王朝,恐怕早已有了覬覦之心!
只是如今她國已被滅,無從選擇!
只能寄希望于揚州扎根,為她同族子民,留下種族綿延!
“不行!”
陸遠卻是一口回絕:“陸某要的是國內百姓,而非國內之國!倭國已經不在,倭州百姓入我揚州,自可按我揚州規矩謀生!如果心念故國,只會自尋死路!”
他神色決然,繼續道:“陸某以往行事,向來不屑口舌之爭!說服一人很難,不如殺人簡單!說服一群有了家國理念的異國人,遠不如絕種方便!你不如再想想!”
卑彌呼一個踉蹌,心頭一陣酸楚!
此人如此霸道,開口即是亡國滅種,這還如何談!
如果種族不存,她將來何以面對祖宗!
“此事其實不難,我已為你想好出路!”
陸遠語氣淡淡:“你到吳郡告知倭州百姓,就此歸順揚州!我揚州規矩,并非只有殺戮,只是你不幸見證了戰爭而已!而你則要南下廣州,就此隱姓埋名,這也是你唯一生路!”
卑彌呼神色局促:“可是……揚州百姓,明顯輕視我國子民,他們會……”
“沒有可是,這是唯一選擇!”
陸遠一語打斷,神色平靜:“你實則沒有資格談條件,如果不愿,就只有玉碎一途!不過倭州子民在我揚州,卻不會如你所愿,玉石俱焚!他們會死于非命,無聲無息!”
他長身而起,神色自若:“我揚州需要民力,但不是非他們不可!四百萬民力,雖是可惜,但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就不如隨倭國而去!”
他云淡風輕,繼續道:“甚至我若有心,他們也未必反叛!他們會受到消息,他們的女王成了我揚州軍主將的小妾!他們會在我揚州等待,慢慢適應我揚州規矩!”
卑彌呼臉色僵硬,呼吸微沉:“你要囚禁我?你還要囚禁我國四百萬子民?你還在四處大戰,你怎麼敢!”
“我揚州有的是糧食,糧食有時比刀兵有用!”
陸遠踱步到海圖前,負手而立:“他們吃飽穿暖,可能會偶爾想到故國!不過女王大婚,總該半年不見客!女王有了身孕,之后又是一年!女王哺育孩童,還可再撐幾年!”
他目視海圖,悠悠道:“幾年之間,我揚州會大立學堂,普及漢語!會講述倭國歷史,只是始皇帝期間,徐福奉命出海所創!倭國與我大漢,實則同宗同源!倭國君權神授,也只是徐福假借始皇帝之威,編造的一段故事而已!”
卑彌呼臉色大變,呼吸急促:“你要殺我,還要滅我種族?”
她出身宮廷,自然明白君權神授的根本!
如果她邪馬臺王朝祖先,只是秦人分支,那他們政權自然毫無法理可循!
一代人會懷疑,兩代人會傳說,三代人就會完全接受這段歷史!
到時她邪馬臺王朝,只會泯滅在歷史塵埃中,徹底煙消云散!
而這位將軍對她向來不假辭色,也斷然沒有娶她為妾的意思!
以此人所言,根本無需她出面安撫百姓!
那她自然沒了談判資格,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