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離策馬靠近,伸出纖纖素手,緩緩撫平陸遠眉心,兇巴巴呵斥:“不許再皺眉了!本來長相就不如荀彧,氣度不比陳群,智慧不及郭嘉!如果再這麼愁眉苦臉,如何入目!”
陸遠眉宇一開,嘿嘿輕笑:“你能將我揚州軍威風,帶到北平軍就好!行了,回去吧!記得到北平后,幫我向老八嘎問好!”
“我知道了,啰里啰嗦!”
公孫離俏臉不耐,輕撫陸遠眉頭,云淡風輕道:“這才像話嘛!雖然依舊不如荀彧,但也總比愁眉苦臉強多了!你終日行走沙場,又久居高位,自有威嚴加身!如果總是沉著臉,將士們誰敢親近你!”
陸遠心頭莫名一松,揮手一拍嬌妻翹臀,暢快大笑:“我知道了,趕緊滾蛋吧!”
“你這混蛋,這是外面!”
公孫離劍眉一挑,匆忙四顧,直到確定后方無人,這才徹底放心,咬著牙羞答答道:“你還總是怪我肚子無用!你總這麼亂來,我肚子有用,也被你拍沒了!”
陸遠呆滯一瞬,又遲疑一瞬,終于試探道:“昨夜傾囊相授,有感覺嗎?”
“我又不是大喬,我哪里知道……”
公孫離俏臉一燙,嬌羞滿面:“早晚都是你的,你急什麼!說不定你見了唐瑛和伏壽,轉眼就忘了我呢!我不和你啰嗦了,今日就要東下吳郡,準備北上事宜!”
她神色一斂,盈盈偎了一福,脆生生道:“夫君,保重!”
隨即調轉馬頭,一路信馬由韁,徑自趕向海軍!
直到這時,她才肩膀微微抖動,揮手輕輕掩住口鼻!
陸遠輕喚一聲:“離兒,我已有最好戰馬了,忘不了!”
“你才是戰馬呢,你全家都是戰馬!”
公孫離并未回頭,低聲輕喃:“我又不是為你傷感,我就是眼睛大,被風迷了!”
她當即縱馬疾奔,一路清歌蕩漾!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黃河風急浪高,大水嗚咽!
公孫離的詩經小調,很快沉寂在濤濤大河之中!
陸遠目送公孫離遠去,始終側耳傾聽!
這一刻忽然覺得,《詩經》小調,格外動聽!
好似最唯美的音樂,純粹而爛漫!
他當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也不會在此傷春悲秋!
而且公孫離嬉皮笑臉,也正是要為他們沖上離別傷感!
他也不禁長長喘息一聲,重新振作精神,縱馬揚長而去!
自黃河進京,需要途徑河內,弘農,以及孟津關,全程二百余里!
所幸此路已經有討逆軍,親衛軍,游擊軍跑馬而過,自然一路暢通!
何況洛陽八關,函谷關,伊闕關,廣成關,大谷關,軒轅關,旋門關,孟津關,小平津關如今皆已空置!
這是朱儁建議,基于此八關早已因戰亂荒置,無法與京城保持兵道暢通,隨時補給物資!
之前京城禁軍,可以依托函谷關,抵擋長安董卓!
不過面對來勢洶洶的揚州軍,此八關形同雞肋,不如割舍!
否則此八關分別駐兵,只會被揚州軍就地圍困,逐個擊破!
這等添油戰術,老將朱儁自然不會犯!
何況洛陽城長二十里,寬六丈,高十六丈,本身就是天下第一雄關!
如今京城也正如一個刺猬,十五萬禁軍護衛城內,以待時變!
期間河東,以及徐晃,皆是京城要等的第一道變數!
這當然是京城的最佳應對,無論如何也好過以十五萬步兵,與揚州鐵蹄浪戰于野!
可惜如今河東被滅,徐晃逃竄,此事已經化作夢幻泡影!
反而揚州軍化解了京城的在外布置,終于可以對京城外圍大肆動手!
而陸遠獨騎奔赴京城,也自可暢通無阻!
只是陸遠沒走多遠,前方忽然響起ʝƨɢ一聲晴空霹靂!
“主公,你怎麼才到!”
許褚騎乘赤兔,風馳電掣而來,豪邁大笑:“末將聽周泰說起主公行程,見他要在此護衛主公,就順手將他趕跑了!主公現在今非昔比,出行哪能沒有護衛!周泰武藝平平,哪能當得起!”
他滿面喜悅,自顧自解釋:“主公放心,唐夫人和伏夫人已隨大軍進關,斷不會有誤!我陌刀軍八千將士,只有兩千兄弟傷了關節,無法從軍了!但他們回揚州享清福,也算好事!”
陸遠微微皺眉,語氣平靜如水:“你傷勢如何?此次你未得調令,即領兵進關,準備如何解釋?”
“主公放心,末將傷勢無礙!”
許褚慷慨激昂,重重敲了敲胸膛,隨即卻是一聲悶哼,臉色瞬間頹敗,一口淤血也直接噴薄而出,遲疑著悻悻笑道:“只是還不能太用力,末將剛才跟周泰打架時,一時忘了!”
他抹去嘴角血跡,毫不在意,繼續道:“末將麾下八千兄弟,在哪都是休整,還不如在主公身邊,為主公壯壯聲勢!即便真要大戰,兄弟們拋開重甲,對付京城禁軍,一樣砍瓜切菜!”
陸遠卻是臉色一沉,猛地一馬鞭揮出,勃然大怒:“老子是問你,你無故違背軍令,領兵進關,如果有人質問,你如何解釋!我如果置之不理,今后如何領兵!”
“主公放心,末將問過小白臉,此事已有應對!”
許褚被一馬鞭抽得嘴角溢血,疼得齜牙咧嘴,卻依舊咧嘴傻笑:“主公軍令,是讓末將到海軍休整!那末將多走一途,到長江中的海軍也是一樣!只是末將傷勢過重,到了京城就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