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刻廖化,卻并未在后勤軍中,反而到了大軍最前!
他為人與黃忠略有相似,戰時與戰前,完全是兩個極端!
戰前可以謹記活命信條,布置后路,有條不紊!
一旦遭遇大戰,則如瘋魔狂狷,往往悍不畏死!
如今手中的丈八長矛,則正是在他膽大包天時,拼命所得!
這也正是土匪的真正本性,再是謹慎,想要活著也得拼命!
大軍最前,陸遠一如既往,身先士卒!
一眾大將縱馬呼嘯,緊緊相隨,護衛左右!
周泰,廖化,張遼,高順,太史慈俱在!
他們對于此戰,皆是斗志昂揚,心頭神往!
畢竟大軍在此逗留已久,時刻防范西涼軍東進,還不如主動解決隱患!
只是此戰來臨,太過突兀!
好似主公只在一念間定奪,讓他們難免心中疑惑!
一眾大將也皆是左顧右盼,不時看向陸遠,欲言又止!
個個有心詢問,只是念及主公近日心情不好,唯恐再被訓斥!
畢竟主公性情,從無君子之風,也難有禮賢下士的姿態!
老太守進京后,主公就天天陰沉著臉,好似專門要拉人打軍棍一般!
眾將踟躕片刻,最終還是齊齊看向了周泰!
反正這廝頭腦簡單,皮糙肉厚,也不在乎主公訓斥!
周泰神色一震,感受到的卻是眾將對他濃濃的敬意,當即縱馬靠近,抬手抱拳,鄭重其事道:“主公,末將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不過末將覺得,還是當講的!”
陸遠稍稍側目,先是看了看周泰,隨即看向眾將,心頭稍稍了然!
“主公,末將不畏大戰,不過此戰是否太過匆促!”
周泰卻不等陸遠答話,一本正經,徑自開口:“末將知道,主公心憂老太守,急于解決關中戰事,回頭困死京城,也好與老太守早日團聚!可此戰準備不足,難免失策!”
陸遠臉色一沉,這個混賬,竟然以為自己是與他一樣的莽夫?
眾將也同時心頭一緊,這廝果然頭腦簡單,怎麼會想到這一層?
周泰卻恍若未覺,自顧自道:“以我軍以往戰績,區區三萬西涼莽夫,倒是不足為慮!不過長安城內,尚有韓遂一黨,同樣是三萬莽夫,始終與西涼軍狼狽為奸,我軍卻不可不防!”
他振振有詞,繼續道:“何況這六萬莽夫,并非白波軍的水貨徐晃,所統領的五萬騎兵可比!他們在此嚴陣以待已久,我軍難以出其不意,像在河東那樣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陸遠挑了挑眉,這廝竟然毫無自知之明!
這廝分明就是個莽夫,卻反而把西涼軍和韓遂亂黨,都視作莽夫!
甚至頗有將才的徐晃,也被這廝當成了水貨!
周泰卻我行我素,繼續道:“何況我軍在關中布置,已有成竹勝算!只要河北諸侯一到,就可甕中捉鱉,一個也不會少!主公何必在此時多此一舉,針對西涼軍開戰!”
他眉宇凝重,又苦口婆心道:“主公一慣領兵,皆會布置先手,同時留下后手,以便進退有據!此刻毫無準備,無端開戰,哪怕傷了一個兄弟,也是虧本生意,得不償失!”
他說到此處,才終于閉嘴!
只是眉宇凝重,始終一副錚錚鐵骨,誠心勸諫的姿態!
眾將卻都是神色復雜,稍稍縱馬遠離,不忘憐憫地看了周泰一眼!
他們倒是不畏大戰,反而更擔心主公斥責,影響沙場建功!
畢竟主公最看不慣文人那套,什麼當講不當講之類廢話!
反而周泰這廝指點江山,渾然忘我,已經越說越偏!
本來只是問詢,到了這廝口中,卻成了質問!
恐怕主公惱羞成怒之下,下一刻就會一馬鞭甩來,把這廝趕到后軍!
此時還得離這廝遠點,以免遭遇池魚之災!
陸遠卻是環視眾將姿態,緊了緊手中馬鞭,略作沉吟,才遲疑道:“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周泰當即接口,言之鑿鑿:“他們與末將一樣,都有此憂慮!只是他們一群慫貨,只知趨利避害,卻不敢忠心勸諫!”
他瞥了眼陸遠手中馬鞭,略微遲疑,一本正經道:“主公,末將一會還要大戰馬超,揚我親衛軍兵威!暫時挨不得軍棍,更挨不得馬鞭……”
陸遠懶得理會周泰,只是環視眾將,略作思忖!
他習慣于頤指氣使,發布軍令,無意對人解釋!
不過以往戰事,他在布置當中,就已有了謀劃痕跡!
反而此次西進,大動干戈,之前的確未有絲毫布置!
這也是因為此次大戰,完全是他臨時起意,當機立斷之舉!
這也讓眾將難以揣測到其中深意,不免心有隱憂!
而他麾下大將,他都極為看重,甚至對他們都已有規劃!
當下行軍途中,倒不如為他們提前做些安排,略作解惑!
他念及此處,當即隨意一揮馬鞭,悠悠開口!
“兵爭之道,往往先發制人,后發受制于人!”
陸遠環視眾將,意味深長道:“不過兵行詭道,豈有常勝之法?我軍以往戰事,的確步步爭先,以圖先發制人!不過我軍卻始終會閑置一子,以作退路!你等可知為何?”
周泰拍了拍甲胄上的鞭痕,感受到主公力道,并未因此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