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與許褚同時轉身,側耳傾聽!
沒過一會兒,典韋濃眉一擰,撓了撓大胡子,遲疑道:“這麼多?撤!”
許褚臉色一寒,兇神惡煞:“你怕了?”
“怕!老子當然怕,怕他們逃了!”
典韋端著新豐王的威嚴,甕聲甕氣:“你腦子有病,但別在此時犯傻!主公既然讓我負責此路,你就要聽我號令!趕緊領兵躲在陷阱后方,等敵軍齊了,點燃火油,將他們統統憋死!”
他本以為劉備試探過后,不該主動撞他槍口!
不過此刻竟然有大軍來襲,而且還有騎兵!
他雖然不明緣由,卻也甘之如飴!
本來就是獵戶出身,如果沒有敵軍,他的陷阱豈不白挖了?
話音剛落,他就大胳膊一揮,號令重甲騎兵后撤!
重甲騎兵有條不紊,沿著留好的兵道,退入道道壕溝后方!
許褚略作遲疑,卻也沒在大事上耽擱!
陌刀軍尾隨重甲騎兵,再次躲到重甲騎兵后方!
一隊隊老卒卻已紛紛下馬,取出軍弩,隨時準備放火!
終于,地平線上,大隊騎兵率先出現,只是馬速緩慢!
一塊塊小型盾陣在后,腳步嚯嚯,尾隨而至!
直到壕溝前方,步卒的盾陣竟然已經越過騎兵!
反而三萬精騎,在兩軍陣前立足,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只是看著重甲騎兵和陌刀軍,目光復雜,難掩其中恐懼!
對于這兩支大軍,他們都有所了解,難免心生畏懼!
重甲騎兵將他們堵進長安,逃慢的都死了,這是被打出的陰影!
而陌刀軍以步擊騎,以一萬步卒陣斬四萬精騎,這是何等兇殘!
如果讓他們對陣這兩支大軍,他們只會第一時間選擇逃亡!
好在此戰主公另有計較,計劃讓大耳賊上前拼命,無需他們參戰!
而在盾陣前方,韓遂,劉備,關羽,張飛,策馬而立!
個個看著一道道壕溝陷阱,眉宇凝重!
半晌,張飛破鑼嗓子一起:“大哥,中計了!”
他看著前方陣仗,一時也沒再提大戰典韋,搶回烏騅馬之事!
畢竟此刻沒醉酒,還分得清腦袋和烏騅馬哪個重要!
劉備目光深邃,打量壕溝后方兩支大軍,一時卻并未回應!
他早在來途之中,就已感受到異常!
重甲騎兵沒有前來圍剿,明顯是黃忠扯謊!
他們顯然已經中計,而且是被一個兵痞老卒誆騙!
他也不禁再次心生感慨,沒有謀士,終究難以成事!
而行軍一半,他軍中數百士卒忽然暴起發難,竟然能搶走韓遂麾下戰馬,就此逃遁!
這些士卒個個手段狠辣,一擊必殺,連韓遂麾下都措手不及!
而且身法步姿,騎術武藝,顯然都是行伍老卒!
可惜這些士卒都是孔融與張邈麾下,他剛接手軍權,還不曾仔細盤查!
不過無論如何,孔融和張邈兩個書生,都絕對養不出如此驍勇善戰的將士!
論及天下各方勢力,這些士卒必是出自揚州軍的諜報組織,錦衣衛!
這就已經表明,他們一路行蹤,都已在陸扒皮窺視之下!
而他的親兵也并未帶來軍情,也極可能是已經身死!
只是他得知西涼軍覆滅后,權衡之下,就已對此戰有了明確計較!
哪怕他之前陳明利害,能把京城禁軍誆騙出城,他們也已沒了對陣揚州軍的實力!
無論劉協如何抉擇,甚至無論劉協生死,他們此刻都只能逃亡!
只是他礙于軍心,也只能硬著頭皮,對這些異常都未曾提及!
好在韓遂也算久經戰陣,知道軍心重要,同樣對這些異常絕口不提!
哪怕失了數百戰馬,也都推到了其他山賊統領的頭上,反正那些死人無法辯駁!
這也保證了韓遂麾下精騎,軍心還算穩定,無礙大局!
不過此刻他們立身之地,卻正是一片血腥戰場!
血腥味迎面,尸骨盈野,遍地都是斷槍碎盾!
死者正是他之前部署,前來探路的一萬五千青壯!
而揚州兩支重甲大軍林立,嚴陣以待,局面顯而易見!
如此時刻,他的最佳應對,就是以快打快!
這樣即便陸扒皮知道他們大軍情報,也會隨戰局變幻,來不及布置!
而他看著對方軍陣,也終于找到了一絲機會!
重甲騎兵雖然驍勇,但只有一萬軍橫向列陣,后方并無兵源可補充,軍陣極其薄弱!
而且重甲騎兵不擅奔襲,無法長途追擊!
只要被沖開一線,他們兄弟就可直接逃出隴西,直奔西涼!
當然他只關心二弟三弟,其他人能不能逃出,他則毫無考慮!
而陌刀軍雖然兵威赫赫,但畢竟只是步卒,而且還是一群傷兵!
尤其最前方的許褚,面色蒼白,顯然重傷未愈!
他和二弟三弟此次逃亡,稍用手段,陌刀軍就無法阻攔!
至于前方的壕溝陷阱,他則在未進隴西時,就已有所準備!
十四萬河北青壯,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反正韓遂麾下還有三萬精騎,那才是他們兄弟真正該謀奪的大軍!
只要逃出隴西,他們就可伺機斬殺韓遂,搶奪兵權!
這時,韓遂目視前方陷阱,忽然冷冰冰一笑:“大耳……將軍,該是河北壯士出力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