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步戰,本是一身武藝!
不過穿上重甲,持起長槊,他就只需一招!
一力降十會,毫無花哨!
張飛臂膀一麻,緊緊發顫,險些握不住長矛!
他的身形也在直墜,卻是他的胯下戰馬,不自禁四蹄一軟!
即便是雄壯的烏騅,也會被典韋當作小貓小狗一般,隨意拖拽!
何況是張飛從河北帶來,最為劣質的尋常戰馬!
戰馬一聲哀鳴,徹底軟倒在地!
典韋卻臂膀角力,長戟自地面而起,斜向上一抹!
行事急轉直下,轉眼已經變成了典韋在追殺張飛!
本來以張飛武藝,尚可一戰!
不過揚州軍裝備,重甲,軟甲,長槊,軍弩,繡春刀,已讓各部戰將的武藝大為提升!
這正是陸遠始終無意匹夫之勇,向來不講武德,不屑與敵軍武斗的原因!
當然,這也是許褚與馬超武藝相當,卻也驚退馬超的根本!
長戟一抹,張飛心頭一寒,當即就地滾在馬身后方!
寒光閃過,鮮血迸濺!
一顆巨大的馬頭當空飛起,直接撞向后方火海之中!
典韋戰意正酣,長戟正欲當空砸下,卻不由一頓!
戰馬后方,已經沒了張飛身影!
反而前方烈火熊熊,濃煙滾滾!
遙遙可見,正有兩騎馱著三人,在盾陣間狼狽逃竄!
大量盾陣中的士卒,已經放棄盾牌,同樣在狹窄的兵道上狂奔!
只是他們沒有戰馬,在嗆鼻的濃煙中,不斷倒下!
烈焰之中,真正的殺機從來不是烈火,而是濃煙!
典韋漠然看著一切,沉吟片刻,終于返身而去!
一萬重甲騎兵橫陳火海前方,靜聽其中此起彼伏的慘叫,眸光同樣漠然!
唯有許褚拄刀而立,重重喘著粗氣,卻依舊眉宇森然,沉聲質問:“何不出兵追殺?”
“老子是一軍主將,不是瘋子!”
典韋揪著一臉大胡子,面沉似水:“此戰誘敵深入,能留下近五萬敵軍,已竟全功!當務之急,還是要等火勢滅后,不留隱患,再行追擊!”
他已看透敵軍,尚有近十萬步卒,三萬騎兵!
以他重甲騎兵的速度,無論何時追擊,都拿這三萬騎兵沒辦法!
不過對于敵軍中的步卒,卻也是同樣道理!
無論他何時出兵追擊,對方都逃無可逃!
何況關中之地,四路合圍,敵軍本就插翅難逃!
許褚身受重傷,腦子也是渾渾噩噩,氣急敗壞道:“你他娘的就一獵戶,裝什麼主將!敵軍士卒不足為慮,但劉關張三人上躥下跳,才是真正隱患!”
“老子的確是獵戶,這才不會像你一樣,只靠拼命狩獵!”
典韋大黑臉布滿威嚴,甕聲甕氣:“獵戶狩獵,全憑陷阱與耐心!要是和你一樣,獵戶早都在虎口下絕種了!一群喪家之犬,已經掉進陷阱,算什麼隱患!”
他極力端著新豐王的架子,繼續道:“火勢一滅,老子就會出兵追擊!不過我軍四路合圍之策,西路尚需猛將留守,你統領陌刀軍留下來吧!”
實則他重甲騎兵橫欄隴西,合圍中的西路防御就已無破綻!
不過他念及許褚傷勢,卻不愿讓許褚繼續參戰!
畢竟以他獵戶理論,此時已根本無需許褚犯險!
“老子能戰,你他娘的少來誆騙老子!”
許褚卻是重重喘著粗氣,神色萎靡,唯有眸光毅然:“他們要殺老子,老子卻也想殺他們!生死仇敵,唯有你死我活!”
他長刀拄地,踉踉蹌蹌爬上赤兔馬!
目視前方火海,連連咳嗽!
唯有眸光凜冽,冰冷且決絕!
一眾陌刀軍當即護衛左右,神色格外一致!
如同泥塑木雕,漠然中沒有一絲情感!
“你能站穩再說吧!”
典韋大黑臉晃了晃,難得鄭重:“陌刀軍想要出戰,就必須在我重甲騎兵后方!步步為營,逐步憋死敵軍!誰敢壞了老子大計,定斬……額,定有大刑伺候!”
他繃著老臉,一把拽過烏騅!
立馬大火前方,巋然不動!
許褚怔了怔,忽然咧嘴一笑,噴著口中血沫,豪邁笑道:“好!”
烈火外圍,劉備,關羽,張飛終于頓住戰馬!
個個灰頭土臉,神色悵然,回望隴西外圍道道火海!
一戰之下,接近五萬青壯留在火海內,無從脫身!
甚至如果不是劉備的長胳膊,及時拽起張飛,連張飛也無法幸免!
好在隴西布置,兵道狹窄,大軍無法及時撲入!
雖然沒能如愿,撞開重甲騎兵防御,卻也有九萬余青壯幸存!
張飛看了一會,揮手將身旁一個韓遂麾下拽下戰馬,徑自翻身而上,氣急敗壞道:“大哥,如今怎麼辦?”
韓遂皺了皺眉,及時止住暴怒的麾下,卻并非發難!
當下戰事,他依舊需要劉備助力,還不宜翻臉!
聞言也同時看向劉備,靜等其言辭!
“此戰雖有損傷,但也探明了揚州軍的西路布置,算不得敗事!”
劉備揪了根燒焦的胡須,聲音嘶啞,語氣卻波瀾不驚:“陸扒皮的兵力,我們早有盤算!既然徐庶,文丑,張郃,黃忠,典韋,許褚先后落子,那他就無法再故弄玄虛!”
韓遂面如止水:“劉將軍,有話不妨直言!時局艱難,容不得你在此賣弄!火勢一滅,怕是重甲騎兵就要傾巢出動!以他的兵道布置,即便沒有火油,你能沖破他的防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