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哪里不對。
“你盯著馬車干什麼?”楊繼安走在他旁邊,搗搗他,“不會又想著傷害殿下吧?我會看著你的!”
霍延一針見血:“你打不過我。”
楊繼安一噎,不甘示弱:“我會學的!”
“再學也打不過我。”霍延毫不留情打擊他。
楊繼安不服:“憑什麼?”
霍延不再回答,氣得楊繼安不斷在他耳邊碎碎念。
他正想讓小孩閉嘴,忽然聽到樓喻的召喚:“霍延,過來。”
霍延一怔,樓喻從沒認真叫過他的姓名,都是“賤奴賤奴”地叫。
楊繼安推他一個趔趄,“殿下叫你,快去啊!”
所有人都在盯著他。
霍延面色不改,挪到車廂前,他清楚自己如今身份,應該說“殿下請吩咐”,可他壓根說不出口。
好在樓喻也沒難為他,只道:“替我駕車。”
車夫:???
其他人:這是又要折辱前大將軍之子了?
霍延握緊拳頭。
“你不愿意?”樓喻掀開簾子,居高臨下道,“霍延,你還以為自己是將軍之子?”
霍延抬起頭,星目沉沉,沒有半點妥協。
他想試試看,眼前這位世子會如何做。
“兩個選擇,”樓喻白皙如玉的臉籠在裘毛里,俊秀如仙童,吐出的話卻惡意滿滿,“替我駕車,或者跟在李樹馬后跑到田莊。”
李樹:?
眾人都知道樓喻為什麼要帶霍延了,就是為了路上無聊時以折磨他為樂啊!
大冬天跟著馬跑,不是折磨是什麼?
他們心中同情霍延,嘴上啥也不敢說。
霍延目光微斂。
毫不猶豫轉身走向李樹。
第十章
從慶王府到田莊約六公里遠。
車隊已經駛出一段,余下路程約莫四公里,對從小習武的霍延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李樹要負責樓喻人身安全,不可能因此加快速度脫離隊伍。
他道:“殿下,屬下要護衛您的安全,不如換個人。”
眾人也覺得有道理,誰料樓喻根本不走尋常路。
“既如此,所有人都跟上。”
馬車旁的馮二筆驚呆了,他根本跑不動啊!
阿紙和阿硯均面露苦色。
唯獨馮三墨,依舊擺著一副冰塊臉。
李樹手下那些府兵也不愿意,誰他娘想在大冬天跑步啊?
氣氛一時相當尷尬。
樓喻冷下臉,警告道:“李樹。”
李樹回過神,“遵令!”
不提馮二筆幾個,就拿王府府兵來說,他們平日里就消極散漫,不事訓練,加上王府伙食好,長了不少肥膘。
這一跑起來,簡直要了老命。
李樹就算刻意放慢馬速,大多數人也跟不上,反而“罪魁禍首”霍延一直緊隨其后。
眾人不敢怪罪樓喻,心中有氣,自然全都發在“不識趣”的霍延身上,想著等到了田莊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車夫為了跟上節奏,拼命趕馬,樓喻顛得胃里翻江倒海,只覺自作孽不可活。
他努力穩住身形,趴在車壁的窗口,觀察整個隊伍。
李樹騎馬,和霍延保持第一。
少數幾個府兵緊隨其后。
令人驚訝的是馮三墨和楊繼安,這兩個小少年居然能夠做到不掉隊,一直拼命地跑。
至于馮二筆,估計掉到隊尾去了,人影都看不見。
其余府兵就是拖后腿的,樓喻看了都替他們臉紅。
全員玩命加速下,一行人很快抵達田莊。
田莊莊頭看到這群人東倒西歪,甚至有人癱軟在地,不禁大驚:“這是遇上什麼事了?殿下可安好?”
樓喻蒼白著臉下了馬車,忍住吐意,直接吩咐:“讓人去燒熱水,所有人先洗澡,洗完聽我安排。”
眾人不明所以,只能領命行事。
莊頭早就將最好的院子收拾出來,樓喻直接拎包入住。
他想喚馮二筆,卻根本不見馮二筆的身影。
正要吩咐馮三墨,就見馮二筆喘著粗氣跑進院子,斷斷續續道:“殿……殿下,奴……奴……”
樓喻:“喘勻了再說話。”
馮二筆深吸幾口氣,擦擦額上的汗,“殿下,有事盡管吩咐奴。”
“你看看你,再看看繼安,人比你小好幾歲,還跑得比你快。”樓喻不遺余力地扎刀子。
馮二筆心塞至極,苦哈哈道:“殿下,奴以后一定常練習。”
“行了,都下去洗洗。”
忙碌半天,所有人都緩過來,整理著裝,列在樓喻院子里等待指令。
樓喻站在廊下,俊秀的臉上滿是不悅,直接點名李樹:
“丟不丟人?”
李樹慚愧地低下頭。
“你們確定能保護王府安全?”
李樹認錯態度端正:“屬下一定加強訓練!”
樓喻冷冷道:“明天起,所有人,每日進行罰跑,跑不過就扣月錢,扣完為止。”
馮二筆瞪大眼睛,壯著膽子問:“殿下,奴也要?”
樓喻毫不留情:“你覺得呢?”
院內鴉雀無聲。
樓喻繼續打他們臉:“連十幾歲的人都跑不過,王府養你們是吃干飯的嗎!”
這下仇恨拉滿,幾乎所有人都在暗罵霍延這個罪魁禍首,要是他乖乖給世子駕馬車不就啥事兒沒有了嗎!
尤其是丟臉的府兵們,眸中全都淬著火。
分配住所時,霍延和府兵們恰好分到一起,這下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府兵們都知道樓喻不待見霍延,即便霍延被他們整了,他們也不會受罰。
“小子,你很狂啊。”一人伸手去推霍延,沒推動。
霍延懶得理會,他何嘗看不出樓喻是讓他犯眾怒借機整他,可他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