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空虛,無錢無兵,根本不會派兵撥款。
郭濂竟還會對如今的朝廷抱有希望,實在令人同情。
他讓郭濂寫奏折,自有用意。
郭濂只好當著他的面,迅速寫下奏折,交由李樹派人送往驛站。
事還沒完。
樓喻喝了一口茶,繼續道:“至于鹽工暴動一事,我已派人去詳查,想必已經有結果了。”
話剛說完,又一個玄衣朱帶的少年踏入內衙。
來人不過十五六歲,相貌英俊非凡,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加之身姿挺拔修長,氣度不似常人。
眾官吏均腹誹樓喻從哪找來的好苗子,就聽樓喻道:
“霍延,鹽場暴亂可平息了?人員可有傷亡?”
眾人大驚。
姓霍?難道是霍家血脈?!
去年確實聽說慶王世子特意買來霍家人折磨,他們原本只當做飯后談資,沒想到啊沒想到,所謂的“折磨”只是一個幌子,他們都被騙了!
霍延道:“此事已查清,起因是鹽課大使貪污鹽工錢糧,虐待毒打鹽工,致使鹽工難以為繼,不得不討要說法。爭執中,雙方均有傷情。”
樓喻面色一冷,“好大的膽子!”
他轉向郭濂:“郭大人若是連個鹽場都管不好,不如不管!”
郭濂:“……”
他和樓喻對視片刻,才終于開口道:“殿下所言甚是,下官自知無顏管理鹽場,還請殿下替下官善后。”
這簡直就是把尊嚴往泥地里踩了。
郭濂一張老臉丟盡,其余官吏紛紛報以同情的目光。
一天之內,樓喻初步控制了慶州府。
雖然占領了府衙,奪得鹽場控制權,但后續還有許多事情亟待解決。
他巡視眾人,淺笑怡然道:“從今以后,我將與諸位大人一同入衙辦公,請多指教。”
眾人:“……”
誰他娘的敢指教啊!
第三十六章
樓喻一連數日都住在衙門,期間抽空去了一趟田莊,為死去的莊頭送葬。
府衙自有一套成熟的辦公體系,樓喻沒打算現在改動。
熟悉程序之后,他就開始處理歷史遺留問題。
首先是城防。
駐軍被俘,城防自然要由府兵接手,這些人事安排樓喻交給霍延、李樹二人。
其次是鹽場。
鹽場是樓喻發展勢力的經濟基礎,是重中之重,但他目前沒有多余的人手可用,有點麻煩。
這次鹽場暴動,的確是因為鹽工積怨已久造成。
但其實鹽工的積怨尚且不足以爆發,否則原書中也不會幾年后才起義暴動。
之所以提前,是樓喻這段時間派人一直在鹽工中鼓動,激發鹽工們的血性而已。
其中趙雙四也有功勞。
雖然此舉是在利用鹽工,借鹽工暴動逼迫郭濂抽調一部分兵力,但同時這也是樓喻跟鹽工的合作。
想要過上好日子,總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
他派人找上趙雙四,與他說明緣由,讓他自己選擇。
趙雙四毫不猶豫,選擇打破郭濂的剝削統治,轉而投靠慶王府。
他能帶領鹽工起義,說明他在鹽工中威望很高,且天生具有領導才能,如果他暗中鼓動鹽工,鹽工大多會信服。
事實證明,趙雙四確實讓他驚喜。
如今人手不足,如果可以的話,他屬意趙雙四替他管理鹽場。
但趙雙四是否可信,尚待商榷。
最后是流民和駐軍的安置問題。
樓喻叫來司獄官,問:“我需要數十副腳鐐,刑房可有?”
司獄官是個三十來歲的矮瘦男人,看起來沒有一點氣勢,也不知是如何當上司獄官的。
他對樓喻那日的強硬做派心有余悸,低首哆嗦道:“沒、沒有這、這麼多。”
樓喻又問:“倘若刑具不足,該如何?”
“會、會找城中鐵、鐵匠打、打造。”
也就是說外包給個體戶。
雖說與鐵有關的事都得慎重,但知府權力很大,在管轄地說一不二,若是知府下令打造鐵刑具,鐵匠莫敢不從。
尋常百姓受限就比較大,打個鐮刀都得去官府申報。
他對司獄官道:“此前流匪襲擊王府田莊,我已派人將數十名流匪看押住,此事本該由官府出面處置,可對?”
司獄官:“……對。”
“那就好,”樓喻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那就從公中撥款,去鐵匠鋪打造五十副腳鐐。”
司獄官欲哭無淚,應聲就要離開。
又被樓喻叫住:“需要多少時日?”
司獄官想了想,“一個月。”
這麼慢!
樓喻扶額,“不能加急?”
司獄官說了這麼多話,覺得樓喻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可怕,便大著膽子道:“鐵匠鋪人手只有那麼多,再快也快不到哪兒去。”
“城中只有一家鐵匠鋪?”
司獄官搖頭,“不是,但他們家質地最佳。”
樓喻嘆口氣,就算打鐵技術最好,那也扛不住效率低下啊!
要是有個煉鐵廠,該有多好。
樓喻默默將煉鐵廠加入規劃中。
“算了,你先去打著。”
至于那些流匪,先關在牢里待段時間吧。
流匪們這幾天過得可慘了,他們被訓練有素的府兵看守,一天只能吃一頓,用樓喻的話說,不餓死就成。
而那些沒動過手的流民,雖然也很狼狽,但至少善良的莊戶會給他們一些吃的喝的,甚至還愿意讓他們做活換取糧食。
兩廂對比,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