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先前那場戰斗,霍延在府兵心中的地位驟然上升,在此之前,沒有多少人愿意服從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可山匪奔襲而來時,只有他冷靜沉著,臨危不懼,指揮他們戰勝了山匪!
眾人心中就此拜服。
汪大勇行至霍延身邊,問:“二公子,這些女人該怎麼處置?”
他們站在屋外,那群女子全都擠在屋內,一個個戰戰兢兢,抖如篩糠,蹲在地上將腦袋埋在雙膝中,顯然是怕極了他們。
霍延道:“先問清她們自己的打算。”
眾人茫然,誰去問?
大家左看右看,到最后,目光全都落在霍延身上。
無它,霍延長得最好看,又最年輕,或許那些女子見到他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李樹在旁偷笑。
霍延無奈,吩咐左右:“去請陳軍醫。”
陳玄參應召前來,聽清緣由,也有些抓瞎。
他只是個大夫呀!
可眾人見他相貌清秀,氣質儒雅,舉手投足皆有君子之風,不由暗自點頭。
比起霍統領,確實陳玄參更適合!
陳玄參只好硬著頭皮上。
他走到屋前,聽到屋中女子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只好駐足,慢聲細語道:
“諸位莫要害怕,我等是來剿匪的官兵,不會傷害你們。如今山匪已被擒獲,我等是放你們下山歸家的。”
他說話的腔調溫柔平和,帶著一種撫平人心的魔力。
屋內的女子們漸漸安靜下來。
甚至有膽大的,偷偷抬頭看向他,見他文弱秀氣,氣質雅致隨和,心中便信了大半,小聲問:
“你說的都是真的?”
陳玄參大松一口氣,“都是真的,咱們是剿匪的官兵,我是隨軍的大夫,是來放你們下山的。”
“下山?”一女子泫然哽咽,“即便下了山,咱們又何去何從?”
她們都是被山匪玷污的女子,就算歸家,家人也會以她們為恥,說不定從她們被搶來山上后,她們就已經“死了”。
家人不愿收留,她們如何活下去?
陳玄參聞言有些心酸,正要回答,忽聽有一女子高聲道:“你真是大夫?!”
“是。”
那女子起身,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也難掩其秀麗之姿。
容貌明艷,滿室生輝。
不少人都吸了一口氣,這女子委實標致!
可惜被山匪玷污,實在叫人意難平!
被眾人盯著,那女子雖有些怵,但還是強迫自己說道:“有姑娘受了傷,大夫可否替她瞧瞧?”
陳玄參看向霍延,待霍延頷首,方道:“此處擁擠,還請諸位姑娘先出屋,在下好入內診治。”
那女子遲疑片刻,終究召集一眾女子,低頭忐忑地走出屋子。
說到底,她們已經淪落至此,再壞也不過失去一條賤命,還有什麼好怕的?
在此之前,已經有姑娘不堪受辱,早早自裁了斷。能活到現在的,都是惜命之人,雖然有些麻木,但依舊心存希望。
屋內受傷的女子,是山匪今日剛剛劫上山的,因萬念俱灰,觸墻而倒。
沒死,但一直昏迷不醒。
陳玄參替她診了脈,心中略定,轉身道:“傷無大礙,只是受了些刺激,又餓了幾日,暈了而已。”
既然沒有性命之憂,眾人也就不不在意了,轉而商議一眾女子的安置問題。
霍延示意李樹,李樹只好摸摸鼻子,上前干巴巴道:“你們要是有想回家的,現在就可以下山回家。”
一眾女子皆低首不言。
李樹撓撓后腦,看向霍延,表示無能為力。
霍延只好道:“既如此,汝等便隨軍回去。”
那個膽大的明艷女子打量他一眼,面無表情問:“敢問大人打算帶我們回去做什麼?”
若是繼續淪為供人取樂的玩意兒,她們還不如下山自己過活。
霍延冷冷道:“若有異議,自行下山。”
眾女子:“……”
這個少年將軍看似好說話,沒想到竟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她們都是弱女子,沒了清白,就算下山也找不到好的營生,最終結果不是賣身為奴就是淪為風月中人。
明艷女子壯著膽子道:“大人,我們可以替諸位大人洗衣做飯,不會白吃白喝的!”
霍延不置可否,吩咐李樹:“黑雞嶺已被剿滅,還有余下數十山頭,事不宜遲,留一百人守住黑雞嶺,其余人隨我一同剿匪。”
李樹如今對他心服口服,莫敢不從。
那些女子也隨他們一同下山。
比起黑雞嶺,其余山匪不過烏合之眾。
在霍延和劉康的帶領下,府兵和邊軍一路碾壓過去,不過幾日,便剿清陽烏山一眾匪患,還陽烏山一片清凈。
此次剿匪,共擒獲匪賊四千余,糧食及金銀布帛若干,刀劍斧鉞若干,另有無辜受害女子一百余人。
其中糧食全都交給劉康,剩余皆由府兵帶回慶州。
來時不過一千府兵,回時浩浩蕩蕩五千余人,尤為壯觀。
山匪們路上想逃,但霍延機敏,每次都能識破山匪詭計,僅憑一千人,就將四千余人壓得死死的。
終于看到慶州城墻時,李樹等人由衷松了一口氣,紛紛緩過神來。
樓喻早已接到消息,正在城內等候。
霍延將人留在城外,同李樹二人入了府衙向樓喻復命。
樓喻心情愉悅,吩咐馮二筆上了好茶,笑著贊道:“辛苦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