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新,就是要建造一座完全屬于自己的城,在新城內,樓喻將擁有完完整整的掌控權,而非如今千瘡百孔的慶州府城。
楊廣懷仔細看地圖:“殿下是想以王府田莊為中心,建一座依山傍水的新城?”
“沒錯,”樓喻微笑頷首,“山為天然屏障,水可載舟運船,建立新城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和源源不斷的資源供給,且此處距舊城很近,往來便利。”
“往來便利?”李樹問。
樓喻懶得解釋那麼多,“以后你便知道了。”
他環視眾人,問:“還有什麼問題?”
霍延道:“需要我們做什麼?”
樓喻欣賞他這般干脆的態度,不由贊他一眼:“需要你們服從任何安排。”
李樹立馬表態:“請殿下示下。”
會議開了兩個時辰,結束已是申時正(下午四點)。
樓喻在幾人離開后,不雅地伸了伸懶腰,伸到一半,忽見霍延返回門口,連忙將手縮回去。
兩人尷尬地對視幾息,樓喻臉皮略厚,假裝無事發生,率先開口:“什麼事?”
霍延遲疑片刻,低聲道:“無事。”
隨后轉身離開。
樓喻:“……”
你有本事回來,有本事說出來啊!
他憂愁地抹了一把臉。
霍延不會是見到他毫不雅觀的姿勢,放棄了本來想說的話吧?
他在會議室坐了會兒,稍稍散了臉上的熱氣,才慢悠悠離開會議室。
剛從會議室出來,司獄官來稟。
樓喻懶得回去了,就站在廊下問:“何事?”
司獄官低首看地,聲音發顫道:“殿下,之前關進牢中的流匪,還要繼續關著嗎?”
自城門誅匪后,司獄官對樓喻越發敬畏。
不僅僅是他,府衙其余官吏也都如履薄冰,唯恐哪天惹到樓喻,會被拉到城門口斬首示眾。
如此一來,工作效率倒是飛速上升。
樓喻聞言一愣,他這段時間太忙,把牢里關著的流匪忘得一干二凈!
這些可都是勞動力啊!
他神色陡然嚴肅:“牢中共有多少犯人?”
司獄官張口就答:“共九百八十三人,其中男犯七百五十二人,女犯二百三十一人。”
樓喻眼睛一亮,都是勞動力!
他立刻吩咐:“將流匪先放出來,我會派人接管,其余犯人名冊整理后呈上來。”
司獄官稀里糊涂地下去了。
樓喻回到慶王府,梳洗完畢后,吩咐采夏將玻璃珠拿來給他看。
玻璃珠晶瑩剔透,雖然里面還有少量的雜質,但對樓喻來說,已經是驚喜了。
他一連幾日都帶著玻璃珠,時不時在下屬、官員面前顯擺,一副愛不釋手、視若珍寶的模樣。
于是大家都知道世子殿下極為喜愛無色琉璃珠了。
樓喻趁勢張貼告示,言明若有人能提供無色琉璃珠的來處,并尋到工匠為他打造此珠,便賞金百兩!
舉城嘩然。
黃金百兩!天哪!慶王世子竟如此豪奢!不愧散財童子之名!
不僅僅是普通百姓,對樓喻熟悉的人,也不知道樓喻想要做什麼。
不過區區無色琉璃珠,既無絢麗色彩,又不具備實用價值,何故愛重若此?
但不管怎麼說,全城都陷入尋找無色琉璃珠的狂潮里。
誰都想得到一百兩黃金。
賣給采夏無色琉璃珠的行商,得知消息后簡直喜不自勝。
這珠子是他從西域商人那里換來的,沒想到竟入了慶王世子的眼。
他沒告訴任何人,偷偷跑來慶王府,說知道無色琉璃珠的消息。
樓喻接見了他。
“西域?”樓喻笑容和煦,“既如此,勞煩你跑一趟西域,若是尋到此珠打造方法,定有重賞。”
行商喜滋滋地離開王府。
這消息不知是誰傳出去的,大家都知道有個不知名行商知曉此珠來歷,已經告知世子殿下,遂扼腕嘆息,只覺自己與重金擦肩而過。
沒過幾日,樓喻便讓人撕了告示。
他告訴眾人:“我已尋到無色琉璃珠的制造方法,等窯爐建成,我一定要造出許多來!”
眾人:“……”
殿下對無色琉璃珠是真愛啊!
新城計劃啟動后,樓喻開始動員全城為新城建設做準備。
他大肆收購除鐵礦以外的各種原料,立刻激發了幾乎所有行商的拼搏精神。
越來越多的商隊從外地運來源源不斷的貨物,再轉賣給府衙。
——樓喻做這些都是借府衙名義的。
木材、石灰巖、黏土、煤石、沙子等許多原料,通過水陸兩道,不斷運往慶州城。
慶州城儼然成了商隊的圣地。
就在百姓驚奇城中越發熱鬧時,府衙在各個大街小巷,甚至鄉野村落都貼上了告示。
告示上說:誠聘木匠、鐵匠、窯匠及若干壯年男子出城做工,月錢豐厚,有意者請至府衙西側門登記,工種不同,薪資不同,見面詳議。
有些老派的匠人不屑一顧,他們在自家鋪子經營得好好的,何必去幫府衙做活?
有些學有所成但沒有本錢營生的匠人,不由蠢蠢欲動,紛紛前往府衙西側門。
更有鄉野匠人為了謀生,聽聞消息后,忐忑地踏上應聘之路。
消息傳到田莊,徐勝匆忙找到魏思,急切問:“魏大人,聽說府衙要招鐵匠?”
這段時日,他一直在幫莊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此換取一些糧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