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不置可否。
樓喻接著道:“義王悍勇無畏,難逢敵手,三斤坡兄弟們皆膽識過人,若是義王能親率二百壯士,定能保礦石安全無虞。”
被捧得高興了,鄭義面色稍霽,哈哈大笑道:“本王還沒去過京城呢,這次定要瞧瞧京城的熱鬧!”
他當然要去,要是這個郁先生騙他,他定要親自將其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蔣勇絕倒,就這麼自稱“本王”了?也太自戀了吧!
他們殿下都沒擺架子呢。
“還有一事,希望義王能聽一聽。”樓喻道。
“郁先生請講。”
樓喻悠悠道:“原石與研制好的硫磺粉價格不同,可沒有那麼高的賣價。”
鄭義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要能賣上價錢,都好說!”
至于會不會因賣價翻臉,他可不保證。
礦石不用他們自己種,直接挖出來就能賣錢,還有比這更輕便更迅捷的暴富法子嗎?
反正鄭義等人是想不出來的。
翌日一早,金輪普照。
鄭義領二百人,同樓喻的二百府兵運石上路。
離開慶州府時,樓喻只有二百人,如今白得兩百“護衛”,這一路更安全了。
鄭義等人匪氣很重,加上他們人多勢眾,從宜州一路前行,居然無人敢惹。
至于大股起義軍,目前還沒有出現在這一帶。
八月廿七黃昏,車隊抵達桐州地界,眾人在野外露宿一夜。
翌日一大清早,樓喻剛起身,就見到馮二筆喜氣洋洋地過來,手里端著碗。
“少爺,今日是您的生辰,這是奴趕早去附近農家,親手給您做的長壽面,您快嘗嘗。”
樓喻愣了一下,他把生日這件事忘得干干凈凈。
面條細軟綿滑,上面臥著一枚雞蛋,賣相還不錯。
樓喻由衷贊道:“有心了。”
馮二筆樂得眼都笑沒了,他沒什麼大志向,就只求能一直陪在殿下身邊,照顧殿下一輩子。
一碗面足以飽腹,樓喻吃完擦擦嘴,正要宣布啟程,楊繼安和孫靜文相攜跑過來。
得,又是祝他生日快樂的。
楊繼安嘴甜,說了一籮筐賀詞,孫靜文安安靜靜等他說完,才捧出一個錦囊,送給樓喻。
“少爺,這是繼安哥哥和我一起送您的生辰禮。”
樓喻笑著道謝,接過打開一看,里頭居然是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毛發雪白,兩眼通紅,憨態可掬,實在可愛。
“聽說您屬相為兔,我便做了這個。”孫靜文慚愧地低下頭。
她沒有能力送更好的。
樓喻指指兔子的紅眼睛,問:“這要不少錢吧?”
楊繼安撓撓頭,嘿嘿一笑。
反正他和靜文妹妹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
樓喻將兔子小心放回錦囊,塞入懷中:“很好看,我很喜歡,謝謝你們。”
兩小心滿意足離開。
樓喻略微等了等,沒等到下一個,只好起身宣布前進。
行路時,礦石是由鄭義帶人押送保護的,樓喻等人就悠閑地跟在后頭。
不是他們不出力,而是鄭義等人將礦石看得很緊,大概是防備他們偷偷運走礦石。
午時,車隊行至一處小鎮,眾人席地休息。
馮二筆湊到樓喻耳邊,小聲問:“少爺,難不成咱們真要走到京城?”
他倒不是不愿走,就是心疼殿下受罪。
樓喻抬首,但見天穹高闊,碧空如洗。
他輕輕一笑:“不走了。”
京城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著他呢。
馮二筆眼睛一亮:“真的?”
樓喻頷首,對身旁霍延道:“隨我去找鄭義。”
兩隊人馬各自為政,涇渭分明。
鄭義一直注意著他們,見二人起身往這邊來,不由坐直了身體。
“義王,”樓喻面露難色道,“我自小就有病根,跟著大家走了幾天,實在有些撐不下去了。”
鄭義見他身形單薄,面無血色,看起來確實身體不好,不由心生憂慮。
他還指望郁先生搭上紫云觀這條門路呢。
“那該如何?”
樓喻虛弱地倚靠霍延,出氣多進氣少道:“若是繼續奔波,我擔心還沒到京城就會撐不住。我身體事小,耽擱了大事可不行。”
“要不咱們歇個一兩天?”鄭義問。
樓喻搖搖頭,“不可。紫云觀觀主每次論完道都會閉關數月,若是路上耽擱一兩天,恰好撞上他閉關,豈不是還要再等數月?”
鄭義這下真急了,閉不閉關他不在乎,只要在此之前能給他的礦石定個高價!
“要不然,給你找個牛車坐坐?”他只能想到這個主意了。
馬車不敢想,畢竟馬是稀罕物,賃不起。
“義王啊,”樓喻苦笑嘆氣,“若入了京城地界,旁人皆乘坐馬車,唯有咱們坐牛車,你覺得紫云觀會讓我進去嗎?”
鄭義:“……”
他雖是個不怕血腥的屠夫,但骨子里對皇權還是敬畏的。
天子腳下,他總不能跟紫云觀的守衛們起沖突吧?
他無奈道:“桐州距京城這麼遠,誰愿意捎咱們?”
樓喻厚著臉皮:“錢到位就行。義王,此次入京是為了賺錢大計,你又何必在乎這些小錢?”
鄭義一臉肉疼的表情:“要不,郁先生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馬車。”
“好。”
樓喻果斷回去,吩咐馮二筆去鎮上找兩輛馬車。
馮二筆樂顛顛地跑遠。
剛轉到街角,一只手突然伸過來,他正要驚叫出聲,就被人捂住嘴。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