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鄭義由衷贊同,先把到手的錢拿了再說。
樓蔚不由看向阿大。
經過數日休養,加上途中買了傷藥,阿大傷已好得差不多。
他雖忌憚樓喻和鄭義等人,卻也是真心感激他們的。
若非這伙人,他和公子恐怕沒命抵達京城。
這一路上,他們又遇上不少流寇匪徒,但因這群人氣勢凜然,讓那些流寇不敢上前,這才安然無虞來到京城。
出發前,他們根本沒想過,世道竟已這般亂了。
阿大整整心神,誠心道:“若諸位壯士愿意,在下這就與公子入城拿錢。”
“要是你們進去就不出來,我們怎麼辦?這不行!”鄭義斷然拒絕。
樓蔚道:“我留下,讓阿大去城里拿錢。”
鄭義點點頭,“快去!”
阿大雖不放心樓蔚一人,卻只能聽從,獨自去往城門。
所幸印信一直貼身攜帶,沒有被流寇搶走。
他順利進了城。
樓喻適時道:“義王,入紫云觀一事不能再耽擱,要不你在這等酬金,我先去紫云觀。”
鄭義驚訝:“郁先生不等阿大了?”
“不等了,”樓喻笑了笑,“衛公子和礦石就交由你們看守,所得銀兩皆由你們收著。”
鄭義虛偽道:“這怎麼好意思?”
樓喻微微一笑:“畢竟賃車的定金是你出的。”
“好說好說,”鄭義笑容真誠了些,“那我就在這等先生好消息了!”
樓喻當即召集府兵。
鄭義愣住:“你要帶走所有人?”
“排場越大,就越不會被人看輕。”樓喻跟他解釋,“我一無身份,二無信物,只能試試這個法子,希望不會被紫云觀拒之門外。”
樓蔚心道:紫云觀有這規定嗎?只要有錢都能上去啊。
他納悶地眨眨眼,但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說比較好。
鄭義完全不懂,只能任由樓喻忽悠。不過就算樓喻騙了他,這趟他們也不虧。
手里還攥著個小子能換錢呢!
樓喻領著眾人走出五里地,于一處莊院外停下。
馮三墨依舊一襲玄衣,靜立恭候。
除樓喻和馮二筆,其余人都目瞪口呆。
三墨大人怎會在此?!
馮三墨立刻行禮:“殿下,一切事宜奴已備妥。”
“辛苦了。”
樓喻伸手握他手腕,實打實地將他扶起,笑道:“你送的硯臺我很喜歡,多謝。”
馮三墨耳尖倏然泛紅,口拙難言。
他面上雖從來不顯,但內心對樓喻的忠誠和崇敬不比任何人少。
得殿下一句夸贊,只覺得所有辛苦都不算什麼了。
馮二筆適時道:“殿下,咱們先進去歇歇腳吧。”
“好。”
這處莊院位于京郊外,是樓喻安排馮三墨發展京城暗線時,特意囑咐他買下的。
院中停著藩王規格的豪華馬車,送給貴妃的賀禮也羅列整齊,絲毫不見損壞。
馮三墨辦事就是讓人放心。
“派去買礦石的人也安排好了?”
樓喻行至正堂,坐下問。
“已經交待妥當。”馮三墨應道。
樓喻飲了一口茶,只覺清新提神,齒頰留香。
他不由笑起來。
馮二筆端著溫水進來,浸濕巾帕,替樓喻潔面凈手。
邊伺候邊問:“殿下,您將衛公子獨自留下,就不怕鄭義傷了他?”
他家殿下就是心地仁善,一路都對衛公子照顧有加,怎麼臨了直接將人丟給鄭義呢?
樓喻道:“你可知他是誰?”
“不是滄州富貴人家的公子嗎?”
馮三墨不由看一眼自家哥哥,心里嘆了嘆。
“若我沒猜錯,他是滄王世子樓蔚。”
馮二筆瞪大眼睛,“滄王世子?!”
他驚愣好一會兒,才滿臉同情道:“那、那他也太慘了。”
堂堂世子殿下,竟遭此橫禍,不僅死了五十個護衛,丟了所有賀禮,還差點被流寇殺害。
想到這,他又開始拍馬屁:“還是殿下想得周到,咱們一路順利到京城。”
樓喻垂眸,若非他們隊伍多了三斤坡的二百人,說不定就算裝成難民,也會被人盯上。
難免會有幾番惡戰。
“奴記得,滄王妃的妹妹嫁到了京城,滄王世子說的親戚,不會就是他這個姨母吧?”馮二筆問。
樓喻頷首:“京城杜家。”
杜家有二品大員在朝,豈會怕三斤坡那群匪寇?
若杜家講道理,直接拿酬金換人,便是皆大歡喜;若是杜家不講道理,反正他已不在風波亭,吃虧的只是鄭義等人。
一切與他無關,他只是個拜訪紫云觀的無名小卒。
至于入京賀壽會不會被樓蔚認出來,他壓根不在意。
屆時鄭義等人已經返程,即便他被樓蔚拆穿身份,也無甚影響。
他在途中幫了樓蔚,樓蔚只要不忘恩負義,就不會再提此事。
馮二筆聽到這里,終于明白過來他家殿下在下什麼棋。
撥云弄日,卻又置身事外。
絕了!
而風波亭那邊,鄭義等人還在苦苦等待。
既等阿大出城,又等樓喻回來。
眼見太陽即將落下,城門都要關了,鄭義終于不耐煩,兇狠地問樓蔚:“阿大怎麼還不出來?!該不會根本就沒有什麼親戚吧?!”
樓蔚縮了縮脖子,小聲解釋道:“有親戚的,只是京城很大,來回需要時間,準備銀子也需要時間,你要知道,越是有錢人家,取銀子越難,要先去賬房……”
“行了行了行了!”鄭義哪懂那麼多,“我就再信你一次!”
最多再等一夜,明天要是再看不到阿大,他就將這小子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