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荃有些驚訝,看看樓喻,又瞅瞅霍延,似乎發現什麼,不由掩唇而笑。
她就說嘛,阿弟還是那般善良,不像是會苛待旁人的。
樓喻向霍延點點頭,“好,辛苦了。我想同阿姐說些體己話。”
霍延離開房間,守在院子里。
房間內,樓喻收斂面上憤怒,目光沉沉道:“阿姐,你不用擔心隔墻有耳,有什麼話盡管說。”
樓荃怔然,從前那個只到她胸口的弟弟,已經想著要保護她了。
她目光漸漸凌厲:“阿弟,雖謝家人瞞著我,可我也瞧出幾分不對,此次賀壽,可能于你不利。”
樓喻失笑,這就是他的大姐,第一句依舊是擔心他的安危。
“阿姐不必憂心,接到圣諭那一刻,我就已經知曉,京城一行必定不會安順。”
樓荃攥緊雙手,目露憂色:“阿弟切莫大意。”
“阿姐,別說我了,先說說你自己,你是如何想的?”
樓喻直白道:“你還想跟謝策繼續過下去嗎?”
這樣的渣男,不要也罷!
樓荃秀目微彎,道:“我的事先不用操心,你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反正她的人生已經這般,還不如先想想如何替阿弟解難。
樓喻暗嘆一聲。
封建禮教害人不淺,若是在現代,阿姐早就一巴掌將渣男扇出老遠了,根本沒必要在深宅大院里慢慢消耗青春。
他垂眸想了想,轉了話題,道:“阿姐,今日謝茂摔斷腿,雖非我之過,但我心中過意不去,想要補償一二。我對京城不熟,不如明日你陪我出府去買些補品罷。”
樓荃自然應了。
姐弟二人又說了番話,才分別歇下。
翌日一早,樓喻梳洗完,便有侯府奴仆捧食而來。
樓喻忍不住想笑,看來昨天謝家三口被氣得夠嗆,根本不愿再與他同桌共食了。
真是可惜,他還有好多話想說呢。
奴仆擺食離開后,樓喻招呼霍延和馮二筆一起坐下吃飯。
“過會兒隨我出門買補品,吃得飽一點。”樓喻交待兩人。
霍延悶頭吃著,馮二筆問:“為什麼要吃飽點?”
樓喻敲他腦袋,“快點吃,哪那麼多為什麼。”
食畢,樓荃便攜仆婦前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逛街市。
說是為謝茂買補品,可樓喻根本就沒去藥材鋪,反而帶著樓荃來到京城最大的銀樓。
“阿姐,你盡管挑,若有瞧中的,我都送你!”
身邊仆婦聞言,不由拍馬屁:“殿下待夫人可真好,實在叫老奴感動。”
樓荃眉眼皆堆笑意,顯然高興得很,但還是說道:“阿弟心意我領了,不用如此破費,銀錢你留著自己用。”
樓喻向來說到做到,也不問樓荃意見了,直接挑了一支白玉流云簪,親手給樓荃戴上,滿意道:“白玉無瑕,與阿姐甚為相配。”
店中尚有其余顧客,見狀不由極為羨慕。
那可是白玉流云簪!
伙計立刻滿臉堆笑:“公子,盛惠二百兩。”
雖說二百兩對京城富貴人家不算什麼,但光是這份心意就難得。
無數欣羨的目光落在樓荃身上,樓荃也不扭捏了,落落大方地任由人打量。
這可是阿弟送她的禮物!
試問哪位小娘子不愛美呢?樓荃自然不能免俗。
一旁的仆婦夸張地拭淚:“世子殿下與夫人可真是姐弟情深啊!”
有認出樓荃的人不由驚呼:“竟寧恩侯世子夫人!那位小公子是誰?”
“是慶王世子,謝夫人的親弟弟呢!”
“世子對姐姐可真好!”
“那又有什麼用?女人最重要的還是嫁個好夫君,若無夫君疼愛,弟弟對她再好又有什麼意思?”
周圍看客聲音不小,也不顧忌樓荃能不能聽見,反正難受的又不是他們。
樓荃內心再堅強,眾目睽睽之下,也不由捏緊手帕。
“阿姐,這個珊瑚耳墜很配你!”
“阿姐,這個玉鐲很襯你!”
“阿姐,這個珠釵太適合你了!”
“阿姐……”
圍觀人等:“……”
世子果真財大氣粗啊!
樓荃見他高興,便沒攔他。
最后首飾林林總總加起來,共一千三百兩!
周圍人一片嘩然。
銀樓的掌柜都親自過來,給樓喻提供最好的服務。
可臨了付賬時,樓喻卻掏出紙筆。
掌柜傻眼了。
“世子殿下,您這是何意?”
樓喻理所當然道:“我從慶州到京城,總不能隨身帶幾千兩吧?”
掌柜嘴角抽抽,沒錢你挑那麼多東西干什麼!
他呵呵道:“本店不接受賒賬。”
樓喻瞪他一眼,“我何時說要賒賬了?”
他回頭吩咐仆婦:“你去侯府稟報一聲,就說我心疼阿姐,帶她來銀樓買些像樣的首飾,只是銀子沒帶夠,讓侯府先借些銀子過來。”
仆婦:“……”
她哪敢說啊?!
樓喻見狀,只好高聲道:“若有好心人替我去侯府遞個話,本世子愿付十兩銀子!”
跑個腿就有十兩?!
有不懼侯府威嚴的人心動了。
雖說十兩在京城不算什麼,但畢竟是意外之喜,誰還會嫌棄銀子少?
便有好事公子吩咐仆役去傳話。
樓荃明白樓喻要做什麼了,差點笑出來。
肯定是阿弟見她首飾素凈,心中不忿,故意向侯府施壓呢。
說是借用侯府銀兩,但侯府怎麼可能真的寫借據?
她畢竟是侯府長媳,若是買首飾都要娘家弟弟花錢,別人會如何看待侯府?侯府的臉面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