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削藩啦!
良久,皇帝忽然溫和道:“此事暫且不提。諸王、世子許久未至京城,朕甚是思念,不如諸王、世子在京城多留些時日,陪陪朕,如何?”
這是要軟禁他們?!
藩王和世子們驚了,皇帝這次是來真的。
一藩王起身道:“陛下,并非臣不愿與您敘舊,只是臣的封地同湖州相近,受了不少波及,臣必須及時返回封地守住城池。”
“不必著急,”皇帝笑瞇瞇道,“守城自有駐軍統領,眼下世道危險,你不如就在京城安定下來,等平叛后你再返回封地不遲。”
怎麼不遲!真到那時候,估計他的府兵都會被駐軍給收編了!
他就成光桿司令了!
另一個藩王也道:“陛下,臣離開封地時,拙荊染了重病,臣憂心難安,請允許臣早日歸鄉。”
“哦?”皇帝驚訝,“封地竟無人能醫?朕可派御醫前往,為王妃診治。”
藩王臉色蒼白:“臣謝陛下隆恩,拙荊無大礙,只是臣提心在口,寒心銷志罷了。”
又一位藩王無力坐下。
沒人再敢發言,皇帝眉梢染笑道:“京城風物繁華,定能讓諸王與世子玩得盡興。”
諸王和世子全都低首沉默。
皇帝居高臨下,將眾人神情全都看在眼里。
幾乎所有人都愁眉苦臉,唯有樓喻一人盯著眼前的餐食,神色純然。
他不禁點名:“阿喻,你可愿在京城多住些時日?”
樓喻:“……”
這就叫上“阿喻”了,皇帝可真不講究。
他起身行禮,眉目俊秀婉然,絲毫不見郁氣:“回稟陛下,微臣早就對京城心生向往,四年前因年少,不懂欣賞京城繁華之景,而今卻懂了。”
“哦?”皇帝起了興致,“懂了些什麼?”
樓喻直白道:“京城物美,景美,人也美。”
“哈哈哈哈,”皇帝開懷大笑,“阿喻的確是長大了。”
他意有所指:“你若喜歡,盡可在京城多玩幾日,朕也送些可人兒陪陪你。”
樓喻面露驚喜:“多謝陛下隆恩!”
其余藩王和世子斜眼: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蠢貨!叛徒!氣死了!
樓喻這麼一說,其余人壓根無法再拒絕。
一場壽宴始于歡樂,終于沉寂。
雖然皇帝還沒正式下令收割兵權,可他將一眾藩王、世子留在京城,就是一種變相的威脅。
他等的是諸王主動交出兵權。
他想削弱藩王勢力,卻又藏著掖著,不愿將心思挑明。
用貴妃壽宴騙諸王、世子進京,又借討伐叛軍之名奪走藩王兵權,這番虛偽的做派,著實令人心驚作嘔。
在場之人誰能不知?
謝信、杜遷、曹炎皆是推波助瀾之人,其余官員皆緘默以待。
范玉笙不由看向祖父,只見祖父正襟危坐、斂眉垂眸。
范家不是不支持削藩,只是眼下不適合。
陛下縱容叛軍,致使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卻不急著平叛,反而只想借此之機逼迫藩王。
實在是……
他不由暗嘆一聲。
宴會散后,樓喻剛踏出殿外,就被一眾藩王、世子包圍。
樓蔚還講點義氣,硬著頭皮攔在樓喻身前,好言相勸:“大家有話好好說,阿喻也沒說錯,京城確實挺好玩的。”
誰不知道樓喻沒說錯話?可就是看不慣他這副又蠢又沒骨氣的模樣。
樓喻捧著御賜的百兩黃金,無辜反問:“難道京城不好玩嗎?”
眾人:“……”
唉!慶王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草包!
不對,慶王自己就是個草包!
他們唉聲嘆氣離開皇宮。
樓蔚綴在樓喻身旁,憂心道:“阿喻,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樓喻不解,“京城這麼大,還不夠你玩的?”
他手捧酸了,便將裝著黃金的匣子遞給樓蔚:“蔚兄,幫個忙唄。”
樓蔚只好苦哈哈地替他捧匣。
兩人剛出宮門,馮二筆立刻迎上來,低聲問:“殿下,奴見王爺、世子們面色皆沉,可是宮中有變?”
“沒事啊,”樓喻指指黃金,“這是陛下賞賜的金子,你拿著吧。”
馮二筆:???
陛下怎麼突然賞賜殿下黃金了?
他一頭霧水,迷茫地將匣子捧回馬車內。
一行人回到侯府。
剛回侯府不久,便有宮中內侍上門。
內侍身后竟跟著四個樣貌妍麗、身段妖嬈的……少年?!
“世子殿下,這是陛下特意吩咐送給您的美人。”
樓喻:“……”
說好的可人兒呢!怎麼都是男的!
哦,對了,他曾在天使面前做過戲,皇帝知道他對霍延施了“淫威”。
但也不能就此斷定他只喜歡男的吧!
見樓喻目瞪口呆,沒反應過來,內侍面色一凝:“世子殿下,莫要忘了謝恩。”
樓喻回神:“公公莫怪,只是京城的美人超凡脫俗,我竟看花了眼。微臣謝陛下恩賜!”
內侍這才笑了,低聲道:“陛下還想著萬花筒呢,世子快些取來,好讓奴帶回去獻給陛下。”
“二筆,去取來。”樓喻吩咐。
拿到萬花筒后,內侍笑瞇瞇地離開侯府,臨走前還不忘交待美少年好好服侍樓喻。
四名美人齊齊跪地,聲音嬌媚道:“望殿下憐惜。”
樓喻:“……”
誰來憐惜他啊?
馮二筆同樣頭疼,問:“殿下,如何安置他們?”
“先帶回院中。”樓喻面色不改,轉身就走。
這是皇帝賞賜的美人,他還能拒收不成?而且這四個美少年,一看就知是皇帝明目張膽放過來的眼線。
他大步回到院子,因身后綴著四名美少年,引得侯府眾人側目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