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筆驚道:“十兩!搶錢嗎?”
什麼樣的花需要交十兩才能看一眼?這個王員外心真黑!
樓喻卻道:“那便停船兩日,等賞完花再出發。”
馮二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殿下還能養養病。
既已決定在這多留兩日,蔣勇便在城北尋了一處客棧,客棧離王員外的宅子不遠,很是方便。
汪大勇等人和府兵留守船上,樓荃、楊繼安、孫靜文都上岸住在客棧里。
“阿弟,我就不去看花了,一人得十兩銀子。”
別看樓荃是個郡主,可她在寧恩侯府這四年,過得連九品小吏家的千金都不如。
她不得不精打細算地過日子。
樓喻心疼地握住她手,“阿姐,我有錢,再說皇帝還送了我一百金呢,十兩算什麼,我就是想帶你去看看。”
他家阿姐四年來過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脫離牢籠,樓喻想讓她瀟灑自在一些。
樓荃拗不過他,只好同意。
她甚至想著,等回到慶州,一定多多賺錢,不讓爹娘和阿弟吃苦。
啟州的日子還算太平,樓喻在客棧睡了一天一夜,終于恢復生龍活虎。
楊繼安和孫靜文跑來找他,一臉誠懇道:“殿下,我們不想去賞花,不如明天我們在客棧等您回來。”
兩個小孩什麼心思,樓喻一清二楚。
無非是不愿浪費錢。
樓喻素來不是個省錢的主,尤其在培養孩子上。
他笑著道:“你們還小,多去長長見識不是壞事。”
楊繼安嘿嘿笑著:“我知道殿下是為我們好,可是花十兩銀子只為看一眼花,我覺得太虧了。”
孫靜文也附和點頭。
“聽說王員外收藏了不少奇花異草,可不是只有白云花。
你們到時候可以開開眼界,一點也不虧。而且賞花會上多是啟州城的名流,你們同去長長見識也不錯。”
多見見人,多見見世面,還是很有必要的。
見兩人糾結,樓喻直接反問:“難道你們對自己沒信心,以后連十兩銀子都賺不到還給我?”
楊繼安立刻表態:“當然不會!殿下,我以后一定會賺多多的錢!”
賺來的錢都交給殿下!
轉眼到了賞花會這一天。
啟州城的人流往城北涌動,有綾羅綢緞的富賈,也有粗布麻衣的普通老百姓,還有吆喝叫賣的小販。
前兩者都是為了瞧個熱鬧,后者則是為了賺一點小錢。
有錢人交錢進宅,沒錢的只能湊在門外看熱鬧。
樓喻帶樓荃、霍延、馮二筆、楊繼安、孫靜文幾人,扮作富商公子模樣,大搖大擺地來到王宅前。
他們皆身著綢緞,容貌出色,氣度不凡,門房一見便不敢怠慢,上前笑道:“諸位貴客,入宅賞花每人需交十兩銀子。”
樓喻看一眼馮二筆。
馮二筆立刻拿出六十兩。
“貴客稍等,”門房諂笑著接過銀兩,取出六枚袖珍木牌,“這是入園信物,諸位請保管好,切莫遺失。”
王員外對奇花異草情有獨鐘,專門在宅子里辟了一處園子,稱為“珍園”。
樓喻六人一路走來,目光所及處,花團錦簇,水木清華,宅中水榭樓閣精致華美,別致脫俗。
“是個好地方。”樓喻情不自禁感慨一句。
馮二筆道:“公子若是想要,咱也建一處院子,肯定比這還要美。”
“就你滑頭,”樓喻用扇尖敲他腦門,“錢多了沒處花?”
他雖不愛省錢,卻也不會隨便亂花。
偌大一個慶州城亟待建設,他哪有心思去搞個花園出來?
馮二筆捂著腦袋笑:“那就等以后有機會。”
他轉過頭問:“霍延,你說是不是?”
樓喻無奈搖首,這個問題問霍延那可真是白瞎了。
以霍延那種古板的性情,肯定會覺得建花園還不如提高軍餉來得實際。
未料霍延竟頷首附和:“是。”
樓喻驚訝看向他:“你不覺得鋪張浪費?”
“不會。”
霍延雙目誠摯,沒有半分虛假。
他是真心覺得,給眼前這人建一座獨一無二的花園,算不上浪費。
樓喻不由對楊繼安道:“賞完花,咱們得去找個道觀驅驅邪。”
這霍延怕不是鬼上身了。
“哈哈,霍延你快證明自己不是假的!”楊繼安跟著調侃。
霍延有些無奈。
“阿弟,”樓荃掩唇偷笑,“你若想要,那怎能叫浪費?”
幾人說說笑笑行至珍園門口。
剛要遞上木牌信物,身后忽然傳來一道高呼:
“知府大人到——”
樓喻轉身看過去。
一個小眼短須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走來,身后跟著一溜隨從,架勢擺得很足。
正巧樓喻六人站在珍園門口,擋住一部分路。
知府隨從立刻上前推搡:“知府大人在此,還不速速避開!”
誰能料到知府隨從這麼囂張?
樓喻反應不及,往后踉蹌一步,不小心踩到一小塊石子,就要摔下去。
一只手迅速攬住他腰,利用巧勁扶他起來。
站穩后,樓喻看向霍延:“謝了。”
霍延面色沉凝,目光冷冽,盯著那個還在推搡的隨從。
“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隨從一臉輕蔑,口出狂言。
樓喻:“……”
真是比郭濂還要囂張。
霍延右手微動,那隨從忽覺膝彎處一麻,竟不由自主跪到地上,痛得哀嚎大叫。
知府見狀,蹙眉看向樓喻幾人。
看到樓荃時,不由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