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他才有膽設局坑害樓喻等人。
想到那日珍園的驚鴻一瞥,知府頓覺腹部熱氣上涌。
“你三人有何苦情,皆可道來。”
他表面上裝成一副仁善親民的模樣。
馮二筆昂著脖子:“那位老翁倒地受傷與蔣勇無關,你們趕緊放了他。”
小吏暗自嗤笑,也不知這底氣是從哪來的。
知府捋須無奈:“此案經過審理,事實充分,證據確鑿,蔣勇犯了傷人罪無疑。”
“圍觀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蔣勇并沒有碰到那老翁,是老翁自己摔在他面前,這件事跟蔣勇沒有任何關系,而你只聽一面之詞將他定罪,你身為一州知府,就是這樣斷案的嗎!”
馮二筆高聲叱問。
啟州知府是什麼樣的人,啟州百姓心里都清楚。
圍觀百姓一邊覺得馮二筆說到他們心坎里,一邊又不免為三人感到惋惜。
就憑這三人的所作所為,不僅救不出那個蔣勇,恐怕連自己都得搭進去!
小吏瞪圓眼睛:“府衙辦案,豈能容爾等小人置喙!”
他憤憤轉向知府:“大人!如此目無法紀、擾亂公衙的刁民,您何必再對他們心慈手軟?”
知府面目沉怒:“來人,杖責三十!”
他本來還想對樓喻客氣點,畢竟他打聽到美人是這位郁姓小兒的姐姐。
可眼下看來,不發威是不行了!
“慢著。”
樓喻負手而立,器宇軒昂,一派氣度雍容的貴人模樣。
衙役竟被他氣勢所懾,踟躕不敢上前。
小吏喝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
“霍延。”樓喻喚了一聲。
一道身影迅速掠過公堂,少年氣勢熏灼,徒手揪起小吏,將之扔到樓喻腳前。
樓喻伸腳踏上去,沉沉一踩,小吏頓時痛得吱哇亂叫,口吐惡言。
“二筆,掌嘴。”
馮二筆立刻擼起袖子,啪啪啪扇起耳光,震得府衙內外靜默無聲。
“行了。”
耳光聲停下,樓喻將人踢遠,笑問知府:“不知大人如何才能放了蔣勇?”
他已經擺明態度,若是這位知府還是不識相,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知府雖被這手震住,但到底魚肉百姓多年,早已忘了“人外有人”的至理名言。
他惡狠狠盯著樓喻:“你簡直膽大包天!”
樓喻不想再浪費時間周旋:“別廢話,放了蔣勇。”
“他犯了重罪,如何能放?爾等今日藐視公堂,打傷府衙書吏,同樣罪無可恕,來人,將這三人都押入大牢,客棧的同伙一并捉來!”
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
客棧的同伙是誰?
除了樓荃,便只剩下楊孫兩小孩以及幾名府兵。
“我看誰敢!”
馮二筆大喝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塊金色令牌!
滿堂皆驚。
整個大盛,能使用金色令牌的,除了皇子龍孫,根本沒有其他人!
知府及一眾衙役只覺得心臟跳到嗓子眼,手軟腳軟,連殺威棒都拿不住,紛紛跌落在地。
被樓喻踢遠的小吏,本還打算站起來報復回去,一見金色令牌,頓時躺回去,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馮二筆收回令牌,殺氣騰騰道:“爾等狗膽包天,連公子的護衛都敢冤枉!”
皇室子弟都有令牌,令牌上都會注明身份。
不過方才眾人太過震驚,知府坐在案后離得遠,根本沒有看清令牌上代表身份的字符,遂不知樓喻到底是何身份。
但不管是皇子還王爺,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知府滿臉肥肉顫動,嚇得整個人都在哆嗦。
他離開座位,跌跌撞撞來到樓喻身前,當即雙膝跪地,聲音顫抖道:“下官拜見、拜見……”
樓喻食指豎在唇上,“我微服私訪,大人千萬不要掃了我的興致。”
微服私訪?!
難道是宮里的皇子殿下?!
知府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早該想到的。
眼前人氣度如此雍容華貴,定非尋常富商之子,即便不是貴人也是貴人的親戚,萬萬不能招惹。
他怎麼就這麼糊涂呢!
樓喻輕笑:“你冤枉了我的護衛,方才又對我吆五喝六,甚至還想傷我性命,拿我入獄,這些賬,你打算怎麼算啊?”
他幽幽一嘆,又問:“對了,敢問大人尊姓大名?”
知府癱軟在地,冷汗俱下,抖如篩糠。
“下、下官免貴姓吳,吳、吳志。”
樓喻面色陡冷:“未料我大盛,竟有你這般昏庸無恥的官員!身為知府,你坑害百姓,冤枉良民,該當何罪!”
吳志涕淚橫流:“公子饒命!公子饒命!下官知錯了!”
公堂內外,所有官吏衙役全都俯身跪拜。
圍觀百姓懵了。
吳黑心這次踢上鐵板啦?!
哎呀,簡直太好了!
眼見吳志鼻涕都要掉到地上,樓喻皺眉退后幾步。
馮二筆冷哼:“別光說不做啊,你剛才還要杖責咱們呢。”
吳志素來欺軟怕硬,在啟州他是土皇帝,可一旦遇上比他高位的,就會搖尾乞憐,諂媚至極。
“下官這就受罰!下官這就受罰!”
他朝衙役吼道:“還愣著干什麼!快來打我啊!”
衙役:“……”
圍觀百姓瞪大眼睛。
他們實在好奇堂上那位年輕公子到底是誰。
馮二筆掏令牌是背對著他們的,所以百姓并不知道樓喻身份。
樓喻淡淡道:“先將我的人放了。”
“下官這就吩咐人去辦!”
吳志連忙命人去大牢請出蔣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