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勇正和姚金聊得酣暢,忽有牢頭面色蒼白跑來,一雙手抖得連牢鎖都開不開。
他好心起身:“要不要我幫你?”
牢頭手更抖了,欲哭無淚:“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蔣大人勿怪!”
姚金張大嘴巴:“……”
其余牢犯:“……”
那個壯碩的獄霸摸摸自己的脖子。
還在,幸好!
蔣勇眼睛一亮:“是公子來救我了?”
牢頭顫抖點頭,終于打開牢門,腰彎得可深可深了。
“大人,您請。”
蔣勇利落踏出牢房,回頭看向姚金,朝他呲牙一笑,擺擺手瀟灑離開。
姚金趴在牢門上目送他走遠,忽然一拍大腿。
還真說出去就出去啊!
蔣勇精神抖擻來到公堂,見到樓喻立刻半跪于地:“屬下辦事不力,請公子責罰!”
“起來吧,你受委屈了。”
蔣勇目光崇敬:“公子,屬下沒受委屈,只是勞您親自跑這一趟,實在羞愧。”
“給你的護衛腰牌,下次記得用上。”樓喻吩咐道。
護衛腰牌上都刻著主人家的名號,“樓”這個姓在大盛意味著什麼,連傻子都知道。
但凡蔣勇掏出腰牌,吳志等人也不敢讓他下獄。
蔣勇撓撓頭,“屬下是想低調些。”
樓喻知他心意,遂笑道:“回去跨個火盆,畢竟下了獄,去去晦氣。”
“好嘞!”
樓喻并非閑人,他們已經在啟州逗留數日,是時候該返程了。
只可惜那個賣棉花種的行商還沒找到。
就在這時,蔣勇附耳低語幾聲。
樓喻喜出望外,問:“當真?”
蔣勇一臉慶幸:“得虧屬下進了趟大牢。”
樓喻深以為然。
怪不得王珣找遍啟州城,也沒能打聽到這人的消息。
這吳志還有那麼一點用。
他正色對吳志道:“你冤枉我的護衛,不能就這麼算了。”
吳志忙狗腿道:“公子若有吩咐,盡管使喚下官!”
“我要一個人。”
“公子盡管說,不管是誰,只要下官能找到,一定送到公子眼前!”
樓喻吩咐:“一個行商,叫姚金,據說犯了走私罪,可有他的卷宗?讓我瞧瞧。”
吳志哪敢讓他看卷宗?
走私罪完全就是他杜撰的,卷宗上漏洞百出,要是被貴人發現,他這頂烏紗帽就別想要了!
當然,眼下這頂烏紗帽也不是很穩。
他心思活泛,立刻道:“公子,姚金刑期正好到今天結束,下官這就派人放他出來!”
樓喻對他的態度很滿意,但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眼下世道不平,我在外行走必須低調,你切莫泄露我的行蹤,可記住了?”
吳志連連點頭,“下官一定約束府衙上下!”
至于衙外的百姓,他們根本沒看到令牌。
樓喻俯視著他,微微一笑:“那就行刑吧。”
吳志懵了一下,還真要打啊?
懾于那枚金色令牌,吳知府選擇“忍辱負重”,小心翼翼問:“公子,可否讓下官先驅散衙外百姓?”
堂堂知府,總不能真的在眾目睽睽下被杖責吧?
樓喻無意在啟州逗留,只是想教訓一下吳志,總不能把人往死里逼,遂應了。
就在吳志“享受”殺威棒的疼愛時,姚金被帶上公堂。
即便隔著臟亂的頭發,都能看到他震驚的眼神。
堂堂知府被自己的衙役打板子,這簡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啊!
蔣兄弟到底是何身份!
馮二筆問:“你就是姚金?那個賣給王珣白云花種的行商?”
姚金機械地點頭。
馮二筆又道:“我家公子將你從牢里贖出來了,以后可愿跟著公子?”
姚金愣愣看著馮二筆:“要簽賣身契嗎?”
就算要簽他也愿意啊!
能讓知府心甘情愿打板子的,天下有幾個人能做到?!
這麼粗的大腿,只要抱上,那何止光耀門楣!
馮二筆皺眉:“你不愿就算了。”
姚金:“愿意!小人愿意!”
識時務者為俊杰。
他立刻跪下磕頭。
“那就走吧。”
姚金起身,在知府鬼哭狼嚎的痛叫中,綴在四人身后,大搖大擺地走出衙門。
他覺得這一幕場景,格外地夢幻。
大概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為免夜長夢多,回客棧后,樓喻吩咐姚金洗漱干凈,換身衣服,便攜眾人趕往鴻運碼頭,重新登船起航。
姚金長得喜慶,洗干凈后,瞧著也不賴。
他戰戰兢兢跪在樓喻面前。
他雖不知樓喻具體身份,但知府都那般卑微,可見眼前這少年身份有多貴重。
樓喻單刀直入:“你從哪弄來的白云花種?”
“回公子,小人之前跟著商隊去了一趟西域,從那兒得來的。”
樓喻心中大定。
等回慶州后,他就組織商隊,專門走一趟西域。
*
行船實在無聊,樓喻便吩咐人做了一副軍棋。
現代軍棋的棋子是司令、師長、團長等這類稱謂,他就換成大盛的同等軍職,再把地雷改成陷阱。
霍延雕刻功夫又快又好,依照樓喻的吩咐,很快完成一副棋。
軍棋考驗的是執棋人的戰術和心理,對訓練人的思維能力和心理素質大有裨益。
樓喻叫來大家,跟他們講解了軍棋的玩法規則,問:“誰想試試?”
“我!”楊繼安率先舉手。
方才聽樓喻講述時,他就已經躍躍欲試。
這種棋法可真有意思!
樓喻教給他們的是暗棋的玩法。
暗棋中,布局的精巧和沉穩的心理是關鍵,相當考驗人的大局觀和細心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