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濂自己都拿不到俸祿,還會給小吏發工資?
不可能!
“我會給你們留點錢過日子,”樓喻大發慈悲道,“那麼多錢也花不完,留著做什麼?”
郭棠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他比郭濂要識時務。
在知道他爹中風后,他就明白,郭府再也擋不了樓喻的腳步了。
“我答應你。”
交易達成。
親眼見到郭府財寶前,樓喻完全不敢相信,不過一個小小的知府,就能積攢出這樣潑天的財富來。
看著成堆成堆的金子和銀子,看著一箱又一箱的珠寶,饒是樓喻,心臟也忍不住砰砰跳兩下。
他努力告誡自己:這些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應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默念幾遍后,眼中漸漸清明。
霍延見他目光清澈,毫無欲念,不由喟然一嘆。
面對這樣的金山銀山,這世上能有幾人會不心動呢?
那些搬運箱子的府兵,一個個都已經臉紅脖子粗了。
要不是霍延管得緊,他們恐怕早就控制不住哄搶起來。
而身邊這位世子,總是不一樣的。
乍然得到這麼多財富,樓喻痛并快樂著。
這麼多錢財,他總得讓人統計出具體金額吧?
管財務的必須要是他最為信任的人。
想起他自己還有一大攤子賬要算,樓喻就覺得心累。
光是新城建設,每一日的流水都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這件事以前也是魏思負責的,如今魏思獨管戶籍工作,他得再找個靠譜的人頂上去。
財務組是時候要培養了!
他在現代雖是咸魚,但到底耳濡目染一些公司事務,還記得財務管理方面的知識。
王府里是有賬房的。
樓喻將賬房召來東院,問:“你來王府多少年了?”
賬房恭敬無比道:“回殿下,已經有十二年了。”
樓喻點點頭,那還挺久的。
“你平日都是如何記賬的?”
賬房:“小人每日都會將王府用度與進賬記在賬簿上,不敢有絲毫遺漏。”
樓喻剛穿來時看過賬冊,清楚他是如何記賬的。
當時他翻閱賬冊時就有些頭疼,只是彼時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無暇顧及。
眼下他急需高效率的財務管理模式,這種低效的記賬方式已經不適用了。
而且財務有時候體現的不僅僅是財富多寡,一個有效的財務模式,可以呈現出非常直觀的事態變化。
樓喻問:“府中就你一個人管賬?”
“確實就小人一個,”賬房頓了頓,“不過,自從郡主回府后,王妃便讓郡主管家了。”
也就是說,這些賬本最終還是要給樓荃過目的。
樓喻忽然愣住,狠狠揪了一下大腿。
他怎麼就忘了!
最信任的、還能管賬的人,除了大姐還有誰!
大盛貴族女子,從小就會學著打理宅院,管理庶務,大姐也不例外。
至于他娘,那是個例外。
樓荃自幼聰慧,學習管賬不在話下,只是在侯府蹉跎多年,能力沒有體現出來。
樓喻打心眼里覺得,大姐那麼聰明,肯定能夠很快學會新知識。
他立刻起身,前往樓荃的院子。
經過這段時間調養,樓荃早已不像之前那般枯瘦。
她本就長得美,心情暢快、日子滋潤后,整個人美貌更甚。
樓喻來時,她正坐在廊下繡花,陽光灑在她身上,像是一幅精美絕倫的畫。
樓喻暗罵謝策沒眼光,又慶幸謝策沒眼光。
“阿弟來了。”
樓荃笑意頓生,放下針線,起身相迎。
樓喻眼含歉意道:“阿姐,回來之前,我還說要親手做土豆給你吃,結果到今天都沒做,不如今晚我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不用了,”樓荃實在心疼他,“你天天忙著正事,哪有工夫做這事?好不容易給自己放個假,就別受累了。”
她什麼時候吃都行。
樓喻搖頭:“不行,我答應阿姐的,一定要做到。”
而且再過一段時間,土豆發芽就不能吃了。
他說到做到,立刻吩咐人去取幾個大土豆,削干凈皮,打算做個土豆燉牛肉。
這牛是從烏帖木那兒買的,不是大盛的耕牛,還是可以吃的。
自從和烏帖木完成第一筆交易后,他們就開展了長期合作。
除了馬匹,樓喻還向他購買牛羊、牛皮、牛筋等等戰略物資。
牛皮可以做甲,牛筋可以做弓弦,活的牛羊可以豢養,等長肥了可以宰殺飽飽口福。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
如今慶州武器戰甲的儲存量,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
還有徐勝等工匠,正按照他的吩咐,秘密打造精刀。
這些刀一旦問世,必會引起轟動。
武器戰甲他是不用愁了,眼下只愁兵力以及軍隊的戰斗力。
這些事,他還得跟霍延好好商量一下。
他想得出神,手被鍋上的蒸氣燙著,“嘶”了一聲,連忙縮回去。
樓荃正好進來,見狀連忙將他拉離灶臺,秀眉緊皺:“我看看有沒有燙傷。”
“一點事兒都沒有。”
樓喻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他皮膚白,稍稍燙了下就紅得厲害,樓荃直接扯他:“跟我去抹點藥膏。”
“阿姐,真不用,我還得看著灶臺。”樓喻無奈拒絕。
樓荃靜靜望著他,忽而低嘆一聲:“阿弟,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也心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