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內亂,北蠻又怎會不抓住這個機會?
邊關得用的將領被調走,蠻王便率部強攻邊境,導致大盛接連失去城池。
彼時,慶州又被起義軍和鹽工攻破,霍延離開慶州城,開始他的逆襲之路。
而今正乾三十年春,距起義軍差點攻破京城還有三年。
他原本以為,自己尚有三年時間。
可方煥的信,陡然讓他生出危機感。
到底是什麼變故,讓方煥不惜做出這樣的選擇?
馮三墨還沒查到消息,樓喻便加派人手,迅速壘砌新城城墻,并調撥府兵,加固舊城城墻。
不久,馮三墨帶回消息。
皇帝年事已高,京城太子黨和三皇子黨斗得不可開交,方煥的的確確是擔心受到牽連,這才先送走兒子。
方煥是太子黨,而今三皇子黨不斷勢大,隱隱壓住太子黨,局面非常嚴峻。
這對樓喻來說是虛驚一場,不是什麼大變動就好。
他雖通讀原著,可原著的視角一直放在霍延身上,慶州城破之前的情節基本很少有提到京城的。
是以,太子黨和三皇子黨的交鋒過程,樓喻并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慶州城破的那天,皇帝還沒死呢。
他問馮三墨:“太子黨有哪些人?”
“為首的是范家,嚴、沈、姜都有參與。”
樓喻目光微瞇。
范家。
因起義軍差點攻破京城是一件大事,所以書中有寫。
范家就是在這場京城保衛戰中犧牲的。
他之前還覺得奇怪,一個文官家族,為什麼會全部殉難?守衛京城的不應該是武將嗎?
即便范家守節,那也該是城破之后再自戕吧?
如今想來,或許這守衛京城一戰中,還摻雜著其余利益牽扯。
比如,三皇子黨試圖借機鏟除太子黨的忠實擁躉。
可還有一點很矛盾。
范家的毀滅是在三年后,也就是說,而今范家抑或是太子黨還遠遠沒到山窮水盡之時,為何方煥會這麼著急留后路呢?
除非——
眼下的局勢發展,已經脫離原著節奏了。
樓喻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這個解釋最為合理。
如果真是這樣,他的三年發展時間,許是要縮短了。
于是,慶王府以及親近樓喻的一干手下,都發現樓喻變了。
他比之前更加廢寢忘食,朝乾夕惕。
誰來勸都不行。
馮二筆急得沒辦法,只能每天不斷地替樓喻按摩舒緩,照顧好他的起居生活。
在他的施壓下,所有人全都高效完成工作。
弦繃緊了會斷,人也一樣。
樓喻心中緊迫無人能夠理解,他又無法跟人傾訴,只能獨自承擔。
他每晚都會失眠睡不著,腦子里全都是慶州城今后的發展計劃。
他必須要保慶州城萬無一失!
在這樣極端的高壓下,樓喻終究還是沒扛住。
他病了。
腦子發熱,燒糊涂了,躺在床上連續不斷地叫“媽”。
不過他嗓子干啞,聲音很淺,沒人能聽清。
慶王妃心疼地直流眼淚,樓荃衣不解帶地照料床前,哽咽難言。
陳川柏替樓喻診了脈,半晌后嘆息一聲:“殿下憂思過度,郁結于心哪。”
他是親眼見證慶州城變化的,他很清楚樓喻在其中灌注了多少心血。
正因如此,陳川柏才格外心疼他。
慶王妃哭道:“也不知道他天天急什麼,怎麼勸也不聽,都急病了。”
“王妃切勿憂心,殿下沒有大礙,老朽開張方子,等熱退了,再用些靜氣凝神的藥。”
“好,多謝陳大夫。”
陳川柏擺擺手:“王妃折煞老朽了,老朽為殿下診治是應該的,殿下是咱慶州的主心骨,大家都盼著他好呢。”
他這話說到慶王妃心坎里,慶王妃擦掉眼淚道:“陳老有心了。”
霍延在野外訓練騎兵,不在城中,得知消息時,已經是第二天。
他立刻策馬飛馳,直奔慶王府。
樓喻已經醒了,正靠在床上喝藥。
“殿下,霍統領在院外求見。”雜役來稟。
馮二筆皺眉道:“他不會又來找殿下商討軍務吧?殿下,您病還沒好,大夫說了不能多思,要放松,才能好得快。不然奴去問問,要是事情不重要,奴便回絕了。”
在馮二筆心里,樓喻的身體最為重要,其他事情都要靠邊。
樓喻喝完藥,將碗遞到他手上,微笑道:“沒事,讓他進來。”
很快,霍延一身戎裝踏進屋子。
一眼就看到床上面色憔悴的世子。
樓喻笑意淺淺,問:“你站那兒做什麼?過來坐。”
霍延沉默在他榻前坐下。
“來找我什麼事?”
霍延已知他的病因,自然不會真的說事兒,但又不能什麼事都不說,便道:
“阿瓊親手做了幾個紙鳶,她托我問你,要不要一起去踏青。”
初春之際,正是踏青好時節。
馮二筆精神一震,連忙附和:“是啊殿下,現在正是踏青的好時候,奴也有好久沒有放過紙鳶了,殿下能不能帶奴一起去?”
樓喻哪能不知他們心意?
他失笑道:“行,咱們一起去踏青。”
慶王府上下聽說殿下要踏青,全都喜氣洋洋。
慶王妃親自為樓喻備了一車零碎吃食,又囑咐他一定要多穿些衣服,避免野外風寒。
樓喻本想帶著一家人一起去踏青,但慶王就喜歡宅著,慶王妃只愛舞刀弄劍,樓荃又忙著財務工作,到最后,他只能帶著馮二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