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準咱們出門?憑什麼!”一個患者如是不滿說道。
“什麼傳染?我家婆娘這幾天也有些咳嗽,我什麼事都沒有啊!”
“不讓出門,那咱們上工怎麼辦!”
“聽說在殿下手下干活的,不上工都能拿錢呢!”
“什麼?那不就是在家躺著賺錢!”
“唉,要是我也能為殿下做事就好了。”
“你是會織布還是會算賬?”
“別說了,咱們出個門還得蒙上布巾,要不然被巡街的衙役看到,還得罰款。”
“罰款?!罰多少?”
“逮到一次就得罰十文!”
“那我趕緊回去拿塊布!”
百姓有聽話的自然也有不聽話的。
樓喻管不了所有人,他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在陳川柏的號召下,全城醫館都不遺余力地向百姓宣揚防治病癥的注意事項。
什麼注意個人衛生啦,勤洗手啦,常開窗通風啦,不要在人群里扎堆啦,都會呼吁到位。
有人惜命,自然謹遵醫囑。
有人不信,什麼防護措施也不做。
但在樓喻的強硬作風下,大部分百姓還是乖乖聽話的。
唯有少部分人,覺得世子殿下管太寬了。
軍營里是令行禁止的,所以即便很多人不理解,但軍令之下,大家嚴格遵守。
是以,軍隊的傳染率和發病率是最低的。
在這種高壓下,病癥得到有效的遏制。
眾人心里漸漸放松下來,管控也越來越松。
直到——
有人死了。
而且死的不止一個兩個。
幾天時間內,有不少家長抱著孩子在醫館門前哭嚎叫喊,有不少子女拖著父母跪地懇求救治。
他們自恃身強體壯,對防范措施不屑一顧,雖然自身沒有感染嚴重,但卻傳給了體弱的孩子和年邁的父母。
他們終于知道害怕了。
老百姓看到這等慘劇,也終于理解樓喻的一系列強硬舉措。
面臨死亡的威脅,大家自發戴上布巾,自發注意防范病菌。
鑒于布巾扎在腦后容易掉,且做工的時候很不方便,樓喻便下令紡織廠做出一個個成品口罩。
雖然布制的口罩效果沒有那麼好,但聊勝于無,總是能遮擋一二的。
這些口罩率先分發給工業區的員工。
其余人見到工業區的工人戴著口罩,便紛紛效仿。
口罩不難做,但凡懂得縫補皮毛的人都會做。
一時間,口罩風靡慶州城。
戴上口罩后,老百姓發現這口罩還有不少好處。
一是擋風御寒,可以保護臉蛋;二是做工時可以擋灰塵;三就是防止傳染病癥了。
對于一些保守的女子來說,口罩不啻于一個利器,可以幫助她們遮掩面容,規避一些似有若無的打量。
城中布莊見狀,立刻推出一些新型口罩,這些口罩各色各樣,適合不同人群的不同審美需求,賣得相當火熱。
馮二筆郁憤道:“殿下,之前他們還跟您別苗頭,而今卻用您的點子賺錢,哼!”
“哈哈哈,”樓喻被他逗笑,“我是世子,他們也是慶州的百姓,沒必要跟他們較勁。”
布莊用口罩賺錢,百姓花錢買口罩,大家都乖乖戴上口罩,不正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嗎?
慶州上下齊心協力,終于成功渡過流感期。
慶州百姓從抗拒到理解,從排斥到感恩,無不盛贊世子殿下的英明與仁德。
即便是全城解封,大家也都愛戴著口罩。
等到天氣實在熱得受不了,才會摘下來。
自流感爆發后,樓喻便將一部分心思放在防疫治疫上。
樓喻已知的大規模可以致死的疫病,有鼠疫、天花、瘧疾、流感等。
他翻過大盛朝現存的史書以及相關記載,也詢問過陳川柏,知道這些疫病都基本無藥可治。
鼠疫來自老鼠身上,一旦人被感染,依現有的醫療水平,很難救治。
只能通過預防手段。
比如平日里注意衛生,多用老鼠藥滅殺老鼠等等。
至于天花和瘧疾,一個可以用種痘預防,一個可以用奎寧治療。
種痘不用多說,就是用牛痘預防。
奎寧,就是金雞納堿,存在于一種名叫“金雞納樹”的樹皮里,可以用來治療瘧疾。
這種樹,樓喻不清楚大盛有沒有。
他只能盡量重金懸賞,希望各地行商能夠給他帶來好消息。
時間轉瞬即逝,春去秋來,又到了豐收的季節。
黃澄澄的麥穗鋪滿廣場,麥谷堆滿倉庫。
人們忙碌而喜悅著。
馬貴和別人不一樣,他家地里收獲的是白瑩瑩的棉花。
麥子和棉花收獲的時節有些偏差,但等麥子全部運入谷倉時,棉花已經呲開了嘴,露出一點點云白。
等到全部盛開時,田地里白花花的一片,著實令人驚嘆!
馬貴帶著妻子馬不停蹄地摘著棉花,裝了一袋又一袋,八成上交,留下兩成自用。
“大貴啊,聽說紡織廠收棉花,一斤能給不少錢呢,你要不要去賣?”
馬貴樂呵呵道:“要賣的要賣的。”
棉花留在自己家也沒用,高價賣給紡織廠,能得不少錢呢!
紡織廠有規定,依照棉花品質定價,最低不少于一百斤兩百二十文,最高價為三百二十文!
嚯!這個定價著實把農戶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