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妃笑瞇瞇地朝他招手:“快過來坐。”
“娘,阿姐,你們在看什麼?”
樓喻依言坐下,隨口問。
“阿弟,娘這是想給你選妻子呢。”樓荃掩唇笑道。
樓喻愣住,連忙擺手:“不不不,我現在不想成親。”
“你天天這麼忙,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你還不愿意?”慶王妃問。
樓喻理直氣壯道:“二筆照顧我就挺好的,不用再找其他人。”
“雪奴,你都這麼大了,該議親了。”
樓喻搖搖頭:“我不議親。”
慶王妃嘆口氣:“都說成家立業,你就算忙于公務,也得先成家啊。”
“娘,我一個人挺好的,我不想娶妻,您就別操這個心了。”
慶王妃聞言,不由紅了眼眶,作勢以帕拭淚,哽咽道:“阿荃啊,娘記得雪奴小時候又乖巧又聽話,現在卻會戳娘心窩子了,娘心里難受啊!”
樓喻:“……”
他無奈看向樓荃,目露懇求。
樓荃只好寬慰慶王妃:“娘,阿弟才十七,年紀還小,不用這般著急。”
慶王妃:“可娘想抱孫子了。”
樓喻:“……”
娘啊,不出意外的話,您這輩子都抱不了孫子了。
他假裝捂著腦袋:“娘,我有些累了,這些事以后再說好嗎?”
慶王妃當然最緊張他的身體,忙囑咐他好好休息,帶著樓荃離開屋子,卻“不小心”留下了畫冊。
母女兩在院外碰上霍延。
霍延鄭重見了禮。
慶王妃以為他過來又是商量公事,便叮囑道:“世子累了,可以揀些重要的事情說,若是事情不重要,就等明日再說。”
霍延應得干脆:“是。”
待兩人離開后,他入院進屋。
樓喻正撐著下巴翻看畫冊。
他其實只是無聊翻著玩,這些人物畫都比較寫意,根本看不出好歹。
“殿下可有看中的女子?”
霍延站在他面前,聲線低沉。
他耳力強,慶王妃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說不酸澀是假的。
樓喻聽出他語氣中的酸意,不由笑了。
“二筆,你先出去。”
馮二筆聽話離開屋子,還不忘關上門。
“阿延,我和母妃說的話,都出自真心。”
這是他給霍延的承諾。
霍延眸光輕顫,驀地上前擁住他,低聲回應一句。
“君不棄我,我不負君。”
樓喻笑著在他唇角印上一吻,正要退離,卻被霍延托住后腦,逐漸加深。
結束后,樓喻閉目靠在他肩上,享受這難得的溫情時刻。
霍延卻湊近他耳際,低啞問:
“阿喻,‘雪奴’是何意?”
第七十四章
樓喻反應神速,詫異問:
“什麼‘雪奴’?你聽錯了吧。”
霍延低笑:“嗯,我聽錯了。”
眼前這人,肌膚如玉雪般瑩潤透白,倒是與“雪奴”極為相稱。
樓喻趕緊換了個話題。
“天圣教主力而今在啟州,等他們成勢,必定就是進軍京城之時。若他們攻取京城,下一步就會向周圍擴張。”
往東擴張,便會危及慶州。
這幾年,樓喻派人跑了全國各處,終于繪制出大盛簡略的行政區劃版圖。
慶州位于東部沿海,北臨吉州,南接滄州,西鄰宜州。
目前來說,慶州和滄州都屬于樓喻的地盤,吉州邊軍同慶州交好,宜州也與慶州有合作,這些都算得上樓喻的勢力范圍內。
而且慶州位于中心,三州環抱,呈眾星拱月之勢,這樣優越的地理位置,為慶州提供了一個安穩的發展環境。
啟州就是當初樓喻發現棉花的地方,雖與慶州隔了好幾個州府,但與慶州水路相連,往來頗為便利。
天圣教占據啟州,一是因啟州百姓遭洪水侵襲,十不存一;二是因啟州知府無能;三是因啟州距京城不遠,便于攻取京城。
一旦天圣教暗中在京城周圍州府發展教徒,起事時振臂一呼,教眾惟命是從,京城便成一座孤島,很難尋求外援。
“樓秩的目的是為威懾,而非真正攻城。”霍延道。
樓喻不由笑了。
“樓秩是這麼想沒錯,但他真的能完全掌控天圣教?”
如果樓秩能真正掌控天圣教,原書里的天圣教還會差點打下京城嗎?
樓秩和貴妃一直待在京城,遙控京城外的天圣大帝。
可天圣大帝當久了,會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大帝?
從天圣大帝的角度來看,他既然能攻破京城,為什麼還要聽別人號令?他直接攻取京城自己當皇帝不香嗎?
原書有寧恩侯一家殊死拼搏,有京畿駐軍和禁衛軍拼死守護,天圣教最終還是沒能成功。
但這次……很難說。
樓秩很有可能玩火自焚。
當然,以上皆為樓喻推測。
霍延心念一轉便明白了。
“殿下想做什麼就去做。”
樓喻笑問:“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霍延:“自然是打破藩籬,除舊布新。”
只有徹底改變如今局勢,慶州方有真正崛起之機。
“還是阿延懂我。”
翌日,江州那群道士結伴來到郭府,還拉著袁向道一起。
袁向道本不愿再來,但這些人偏要拉他一起,說是讓他幫幫忙,用自己這片綠葉襯托他們這群紅花。
有袁向道炸爐作比較,便更能顯示他們煉丹技術之高。
袁向道一邊憐憫他們,一邊擔心自己昨日算錯,遂答應一同來到郭府。
郭府仆從將他們引入后院,指著幾處院落道:“諸位道長的丹房和丹爐皆已備好,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