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足八千兵力,牢牢守在天樞門前。
天樞門距離皇城最近。
他們的計劃是,史明佯裝主攻天樞門,給皇城造成一定壓力。
天樞門將破,皇帝不可能不調動武衛和禁衛軍前來增援。
這樣一來,皇城何其空虛?
樓秩在武衛和禁衛軍中都安插了人手,屆時便可入主皇宮,逼迫皇帝下詔退位。
逼宮造反雖不好聽,但比起屈居人下的憋悶,樓秩更愿意選擇前者。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他在天樞門設再多兵力都沒用。
得益于京城暗線,樓喻很快就知悉京城變故。
但知道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
五月初四,天圣教攻破承宣門。
五月初五,曹炎戰死。
五月初六,寧恩侯謝信披掛上陣,卻不幸落馬,雙腿皆斷,落成殘疾。
五月初七,天圣教攻入皇宮,皇帝自縊于廣德殿,三皇子樓秩及數位皇子被殺,唯太子不知所蹤。
五月初八,天圣大帝史明入主皇宮,于廣德殿稱帝。
消息傳開,天下為之震驚。
啥情況?
天圣教怎麼就突然打下京城了?天圣大帝史明怎麼就突然成皇帝了?
皇帝死了?皇子們也都死了?太子不見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
正跟朝廷軍打得火熱的越王也懵了。
他在這邊殊死搏斗,那邊天圣教就攻破京城了?
樓氏江山都丟了,他還打個屁啊!
朝廷軍也覺得沒有打的必要了,皇帝都易主了,龍椅都換人坐了,他們還在這苦哈哈地打什麼仗?
可要是不打了,他們該何去何從?
朝廷軍跟越王打出仇了,留在越州是不可能的。
這該怎麼辦呢?
除了越州,其余州府也漸漸動蕩不堪。
正乾帝已死,江山易主,他們藩王身為宗室,不就有機會了?
這種情況下,誰先攻破京城,殺掉史明,誰就能當皇帝!
不過州府的官員就無路可選了。
要麼跟著藩王一起干,要麼這個官你別當了。
朝廷都沒了,還當個屁的官!
各地藩王或者武裝勢力紛紛喊起口號——
鏟除逆賊,肅清朝野!
他們打著勤王的旗號試圖攻破京城,卻在面對京城堅實的城墻后,不得不退卻。
這些盲目的小勢力便都縮了回去。
慶州依舊一片祥和。
可一些高級將領們心中卻不平靜。
新城總衙會議廳,所有人都灼灼看向樓喻,只等世子殿下揚旗振威!
樓喻被他們逗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慶州跟京城離得遠,要是直接派遣大軍攻城,后勤很難續得上。”
“殿下,現在京城被天圣教叛軍占據,正是個討伐的好時機啊!”李樹激動發言。
楊廣懷卻道:“天圣教如今士氣高漲,這個時候攻打京城并非良機。”
“啊?”李樹傻眼了。
霍延解釋道:“天圣教攻破京城,對慶州來說是好事,殿下本意并非一舉拿下京城,而是趁機擴張勢力。”
只有皇帝死了,慶州才能借“勤王”名義,大肆擴張領土,發展勢力。
這個時候去打京城根本沒有意義。
先不說京城易守難攻,就算他真的攻下京城,還有越王等人虎視眈眈呢。
到時候自己元氣大傷,又如何能抵抗其余藩王的勢力?
而現在,天圣教坐擁京城,勢必會一鼓作氣,侵吞京城周邊,進而染指整個天下。
以越王為首的藩王,也會趁機吞并其余州府,招兵買馬。
也就是說,短期內,大家都會涇渭分明,不會兵戈相向。
這對慶州來說無疑是個好機會。
樓喻攤開地圖道:“目前除了咱們,大盛還有四方勢力。天圣教以京城為中心,大肆向周圍擴張地盤;越王以越州為基礎,同樣如此;南方偏遠,朝廷一直管控不力,當地族群多自治,可能趁勢鬧獨立;還有最后一個,西北軍。”
他看向霍延。
霍延會意,開口道:“西北軍目前統帥是湯誠,頗有野心。”
一個野心勃勃的統帥,手握八萬大軍,如何能沒有想法?
樓喻道:“太子側妃湯氏與湯誠是親戚,暗部傳來消息,太子很有可能在湯氏的幫助下,偽裝混出了城。”
因為史明闖入東宮后,唯有太子和側妃湯氏不見了。
楊廣懷道:“殿下的意思是,太子有極大可能通過湯氏的關系,逃往西北?”
“不錯。”樓喻頷首,“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但不得不防。
這也是慶州現在不能輕舉妄動的原因。
就算現在攻下京城,也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太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屆時“勤王”便也只能是“勤王”了。
李樹問:“殿下,既然天圣教和越王都在擴張,那咱們是不是也應該……”
“哈哈,你說得沒錯,”樓喻問,“依你之見,咱們應該先收服誰呢?”
與慶州接壤的有三州,吉州、宜州、滄州。
這三州目前來說,樓喻對其都有一定的掌控力。
再往外一圈,便有江州、湖州、定州、萊州。
越州在京城南邊,與慶州隔了不少州府,暫時還碰不上,不存在爭搶地盤這種事。
西北軍就更不必說了。
李樹撓撓頭:“湖州?”
湖州位于滄州西南,與滄州接壤,他們可以從滄州深入湖州,奪取湖州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