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喻的“人才引進計劃”已經生效。
當然,這些人才不可能直接分配崗位。
新城亟待發展,各個方面都需要適合的人手。
樓喻便用總衙名義發布公告。
“新城總衙招收書吏文員若干,有意者請至總衙東門報名。報名條件如下。”
“新城各分衙招收書吏文員若干,有意者請至各分衙東門報名。報名條件如下。”
“新城慶榮學院招收夫子若干,有意者請至慶榮學院報名。報名條件如下。”
“新城慶墨書坊招收編寫、畫師若干,有意者請至慶墨書坊報名。報名條件如下。”
“新城慶安醫院招收醫者若干、文員若干、后勤若干,有意者請至慶安醫院報名。報名條件如下。”
每一張公告下都附詳細的崗位表和招收條件。
方煥原是京城的工部侍郎,天圣教破城之前,他幸運地被外派辦公。
聽聞京城噩耗,他本想回京試試能否救出范公。
走到半途,驚聞慶王世子發布的《討史明檄》一文,不由心頭一凜。
為何是慶王世子?郭濂呢?
他當初將兒子托付給郭濂,雖然囑托兒子不要往京城寄信,但郭濂也一直都沒有來信。
方煥不是不擔心兒子,但實在是無暇脫身,通信又不方便,便只能強自忍耐。
而今,他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
若非阿臨早早去了慶州,恐怕早就被史明給殺害了。
天圣教攻入京城后,雖沒有對老百姓亮刀,卻對官宦人家毫不留情。
不少硬骨頭的官員子弟皆被殺戮。
當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讓范公死于史明之手!
然而,就在他即將回京時,范文載的《觀慶賦》和《竊盜》兩篇文章,以雷霆之勢傳入他耳中,震得他攘臂而起、扼腕興嗟。
方煥立刻調轉馬頭,急赴慶州。
從京城至慶州,由西向東,必定會經過城西新城。
是以,方煥先看到的不是慶州舊城,而是慶州新城。
范公的《觀慶賦》他已通讀百遍,每每讀罷,都不禁血脈賁張、感慨激昂。
但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一絲不信的。
直到親眼見到新城。
干云蔽日,拔地倚天,高出云表,巍峨壯麗。
他駕馬至城門前。
走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這座城撲面而來的雄渾氣勢,令人心如擂鼓,血液沸騰。
城門前排著兩列縱隊,左邊通行速度明顯快于右邊。
他余光一瞟,看到不遠處的碩大字牌。
字牌上寫道:本地居民左側排隊入城,外地人右側排隊入城。
方煥依言排在右側。
外地人的查驗很嚴格,大家入城速度緩慢。
方煥耐心不錯,邊等邊觀察這座新城。
從城門外可以看到城內的一些景象。
九衢三市,車水馬龍,正如范公文章中描繪的物阜民安之景。
左側隊伍傳來說話聲。
“唉,外地人越來越多,一個個不通禮儀,搞得城里烏煙瘴氣的。”
“可不是嘛,《新城公約》人手一本,不識字的還可以去知聲堂聽講座,怎麼就學不會呢!”
“我小舅子在武衛部上班,聽他說那些外地人難管得很,說再多遍都不懂,有些還是京城來的呢,嘖嘖。”
京城來的方煥只覺得膝蓋中了一箭。
《新城公約》是什麼?看來他得仔細研讀研讀了,否則會被慶州人瞧不起。
對話還在繼續。
“對了,總衙發布公告說,等秋收后學院就可以開課了,你家孩子去不去啊?”
“還沒想好,不知道新招的夫子會不會教,有好些都是外地應聘的。”
“那我也再看看。”
“……”
下面的話方煥已無暇再聽,因為到他接受查驗了。
他交出路引,又張開雙臂,由守衛搜尋身上有無利器等危險用具。
守衛問:“認不認字?”
“認字。”
守衛交給他一本小冊子,交待道:“務必通讀公約,遵守城中規矩,否則被武衛逮到,可是要繳納罰金的。”
“多謝告知。”方煥禮貌回道。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方煥接過冊子,拿回路引,牽著馬走進新城。
他站在過道盡頭,望著整潔美觀的街道,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右手邊設了一個公告欄,公告欄由木頭制成,外面蒙了一層透明的罩子。
他不由伸手去碰。
旁邊有幾人湊近。
“這就是玻璃啊,真的是透明的,真稀奇!”
“唉,要是我能早點來慶州就好了!”
“聽說前幾年來慶州的難民,現在都是城中的富戶了,日子過得不要太好。”
“還是世子殿下仁德厚世,讓老百姓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咱不是來看地圖的嗎?先找找衙門怎麼走。”
公告欄最中間一欄,貼著一張新城地圖。
地圖用各色彩墨描繪,將新城的布局畫得一清二楚,對外地人來說極為友好。
方煥記住西市衙門的位置,順著人流走。
街道中間的隔離帶里,生機勃勃的各色野花爭妍斗艷,為街道增添幾分意趣。
走到一個分叉口,他看到豎立在路邊的指示牌。
指示牌上清晰標明各個標志性建筑的方位,就算有人不識字,也可以通過文字下方的圖案分辨。
比如,衙門用官帽代替,學院用書本代替,成衣店用衣裳代替,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