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喻眉眼彎彎:“我也想你了。”
灶膛里的火越燒越旺。
鍋爐里的水越來越燙。
好不容易見面,還要浪費什麼時間?
他們靠在廚房門上,放空大腦,拋掉一切俗務,放任自己陷入昏天黑地。
霍延心里頭比火更熱,比水更燙。
不夠!
還是不夠!
他要怎樣才能澆滅足以燎原的烈焰?他要如何才能跟這個人再也不分開?
樓喻快喘不過氣了。
眼見霍延加大攻勢,他不得不伸手去捏青年的后頸。
他以為武將的后頸都是很敏銳的。
結果霍延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沉浸在狂風巨浪中。
樓喻只好捶他背。
終于停下了。
他深深吸口氣,啞著嗓子道:“你要逼死我。”
霍延比他更啞:“對不起。”
嘴上說著對不起,眼中卻滿是隱忍不發的熾熱。
樓喻:“……”
這是“對不起,下次還敢”的意思嗎?
他連忙轉移話題:“趕緊匯報軍務!”
試圖用公務驅逐霍延滿腦子不合適的想法。
霍延閉上眼,后退幾步。
“殿下對萊州作何打算?”
江州和定州都已歸順,萊州卻一直沒有動靜。
萊州往西,還要通過其余幾個州府才能抵達京城。要想往京城進發,萊州必須得拿下。
樓喻漸漸冷靜下來,說道:“我已命人暗中去萊州部署,先看看結果再說。”
萊州城。
知府在書房與眾官吏商議。
“大人,如今慶王世子已坐擁七州,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咱們萊州,您有什麼打算?”
知府焦慮得嘴角都起了泡。
“慶王世子來勢兇猛,可是太子殿下尚在,我又怎能另投他人?”
他覺得自己是朝廷的官,要忠于朝廷,自然就得忠于太子。
太子才是繼承人,怎麼大家都往慶州跑呢?
手下道:“慶王世子是為勤王,咱們應召勤王,同樣忠于朝廷,大人不必又何必拒絕呢?”
“是啊,而且太子遠在西北,咱們就是想為他效力也難哪。”
“既然這樣,咱們又何必投靠慶州?”另有人反問,“萊州就是萊州,咱們只要治理好萊州,保護好萊州百姓不就行了,何必要蹚這趟渾水?”
“下官也覺得沒有投誠的必要,只要慶王世子去京城勤王,咱們讓他們帶兵經過不就成了?”
知府被兩方人說得更加搖擺不定。
他是個怕麻煩的人。
慶王世子擺明了不是真的勤王,要是自己投誠之后,慶王世子失敗了呢?
他豈非又背負罵名,又成了刀俎上的魚肉?
就讓他保持中立不行嗎?
知府腦子里一團亂麻,面對同僚們的目光,他艱難開口道:“要不,咱們再等個幾日……”
“轟——”
正值夜深人靜,萊州城外忽然一聲炸響,震得所有人驚心破膽、魂不守舍。
同時打斷了知府余下的話。
萊州官員們互視一眼,紛紛從各自的眼睛中看到了驚懼。
府衙陷入沉寂。
萊州城內突然有人大喊:“天降罰雷!真的是天降罰雷!”
今夜明月高懸,萬里無云,根本不可能是打雷!
有人哭道:“湖州不歸順,老天爺就降下罰雷了,湖州城破了,要是咱們也不歸順,是不是也會被老天爺懲罰?”
“嗚嗚嗚,我不想被天神厭惡啊!”
“什麼罰雷,老子根本就不信!”
又一道驚雷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將城內喧囂淹沒。
離得近的甚至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雷光。
眾人更加相信那個傳言,甚至有人直接跪倒在地,向天神磕頭請罪。
府衙內,忽有人打破沉寂。
“大人,咱們歸順吧!”
再無一人反對。
只有親眼見證天雷,他們才會打從心底里敬畏。
樓喻讓人暗中投擲震天雷,就是為了震懾萊州府。
翌日,萊州知府乖乖遞上應召文書,俯首歸順。
至此,他已掌握八州。
樓喻洶洶之勢令史明坐立不安。
他坐在龍椅上,黑著臉問底下的官員:“你們現在打下幾個州府了?”
無人敢應。
天圣教入京之后,史明大肆封賞,一些原本出身窮苦的人乍然暴富,便將其它事情拋擲腦后,只顧著花天酒地、貪圖享樂。
他們本身實力不算太強,當初能攻下京城,更多靠的是樓秩等人的里應外合,以及貪婪激發出的動力。
史明派人攻取京城附近其余州府,但直到現在,竟然一個都沒攻下來!
京城附近州府的駐軍,比慶州這些偏遠州府的兵力要充足,天圣教大多是一群烏合之眾,將領只有一股子蠻力,想要攻下一座城,何其艱難?
攻取京城的勝利,讓他們產生了一種虛浮的自信。
但樓喻的迅速擴張,徹底粉碎了他們的幻想。
史明當然不想失去來之不易的皇位。
他怒吼道:“傳令下去!誰能率先攻下一座城,朕就封他做萬戶侯!”
這個諭旨一下,一些底層將領不免心動。
張顯原來是璇璣星君,現在被封為武威將軍。
他雖是史明的心腹,但他到底不會打仗,也沒什麼大的智謀,所以封賞的時候,他連個侯爵都沒撈著。
張顯心里面不是不失落的。
可他能怎麼辦?誰讓自己沒用呢!
史明諭旨下達后,張顯躺在院中搖椅上唉聲嘆氣。
反正他又不會打仗,跟他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