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喻吻住他,不過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等霍家平反,我便恢復阿煊和阿瓊的自由身。”
霍延眸色微亮。
“那我呢?”
樓喻再次靠近他,鼻尖相抵,眸帶笑意。
“至于你,就一輩子做我的蒹葭罷。”
尾音淹沒于唇齒之間。
翌日,京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霍延護送樓喻上朝。
廣德殿內,樓秉嘆息朝中無人,并詢問朝臣有無良策。
湯誠率先出列道:“稟陛下,臣以為,之前勤王一事,不少州府官員皆有功勞,如滄州知府范玉笙、湖州知府段衡等等,他們皆響應東安王號召參與勤王,可謂是陽春有腳、漿水不交。如今朝廷正需要這樣潔清自矢的骨鯁之臣!”
群臣:“……”
湯誠的心思擺在明面上,但又讓人無法反駁。
湯誠不了解樓喻,所以他一直覺得,樓喻能成為所謂的東安王,靠的不過是范家和霍家的輔佐。
文有范玉笙,武有霍二郎。
范玉笙幼承庭訓,得范文載真傳,定有治世之能;霍二郎乃霍義親子,一身本領皆源自霍家的培養,神武不凡。
有這二人,樓喻何愁不成大業?
要想干掉樓喻,必須要先剪除樓喻的羽翼。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樓喻若不答應,則有不敬朝廷之意;樓喻若答應,不僅會失去股肱之臣,還會令人寒心。
所有人都仰望著東安王,等待樓喻的回應。
樓喻驀地輕笑出聲。
“陛下,臣以為,湯將軍言之有理。”
樓秉愣了一下,看向樓喻的目光有些困惑。
他還以為樓喻要跟湯誠辯論一番呢。
湯誠眼皮一掀,樓喻就這麼輕易答應了?
眾人也都訝異著,便聽樓喻道:
“朝中缺乏良臣,從地方調動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臣提議,調宜州知府、萊州知府、江州知府入京為官罷。這三州知府為政期間,皆甑塵釜魚、官清法正,確實大材小用了。”
所有人:“……”
合著您在睜眼說瞎話啊?
湯誠皺眉:“這三人……”
“這三人哪里做得不好嗎?”樓喻不解問,“他們也都勤王有功,湯將軍何必厚此薄彼?”
他一本正經道:“真要說來,范玉笙不過為官兩年,資歷尚且不夠;段衡為政期間,致湖州數次洪水泛濫,當不得湯將軍這般夸贊。”
湯誠:“……”
樓秉心中不由暗嘆。
他的這位族弟總能找到堵住湯誠的法子,且乍一聽完全合情合理,找不到漏洞。
樓喻俯視著湯誠,對他微微一笑。
他還得感謝湯誠提出這個建議。
成為東安王后,他勢必要加深對八州的掌控。
樓喻正想著如何剔除一些無能且沒有忠誠的官員,湯誠就給他遞了一個枕頭。
他怎能不感謝?
湯誠不由抽抽嘴角,越跟樓喻打交道,他就越發覺得樓喻此人滑不溜秋。
既然文臣這邊路子走不通,那就走走武將吧!
霍家翻案已成定局,湯誠繼續反對并沒有任何意義。
倒不如先將自己從這件事里摘出來,屆時再謀其它。
早朝結束后,樓秉下達諭旨,傳至包括江州、宜州、萊州在內的其余多個州府,調十數位官員入京擔任要職。
樓喻回到行館后,便寫了一封信,交待人事安排。
他手下不少人經過歷練,已經能夠獨當一面。
既然掌管八州,他自然希望八州都是自己人。
現在調走三個,他需要補充三個過去。
魏思擔任宜州知府,沈鴻擔任江州知府,呂攸擔任萊州知府。
除此以外,滄州知府由方臨接任,樓喻打算將范玉笙調到慶州總衙任副衙長一職。
總衙建立時,設衙長一名,副衙長兩名。
樓喻是衙長,其中一位副衙長由楊廣懷擔任,另一位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范玉笙在滄州歷練兩年,能力也不俗,調來當副衙長合情合理。
呂攸原本只是慶州府衙的一個小司工,追隨樓喻后,他一直在不斷學習,而今已成為樓喻手下一員干將。
但他一直在工部打轉,到底不能徹底挖掘他的潛力,派出去當幾年知府正好鍛煉鍛煉。
沈鴻同樣如此。
不過這兩人手底下還有不少工程項目亟待解決,未來的一段日子里,他們肩上的任務會非常重。
所幸這幾年,魏思他們培養了不少人手,加上之前范文載吸引來的人才,這幾人調走之后,會有合適的人替補上來。
樓喻寫好信,讓人快馬送回慶州。
適時馮二筆來稟:“殿下,越王遣人來邀請您過去一趟,您去不去啊?”
“越王?”樓喻驚訝,“他找我做什麼?”
勤王結束后,越王沒離開京城,反而跟他一樣,在行館住下了。
他跟越王本無交集,越王對他的威脅也不算大,遂樓喻并未將越王放在心上。
他倒是有些好奇越王找他干什麼。
便換上一身寬松的常服,帶上霍延一同應邀。
越王住的院子離樓喻不遠,不過片刻便到了。
二人甫一進屋,越王恰好停筆。
“東安王,你來得正好,快來看看我寫得怎麼樣,能不能登報。”
樓喻:“……”
他被熱情的越王拉到桌案后,無奈之下,只好低首閱覽樓綜寫的書稿。
樓喻見識過樓綜的文采,對他的文風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