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霍將軍不是那樣的人,現在終于真相大白了!”
“霍家是真的可惜了,要是霍義將軍還在,世道怎會變得這麼亂?”
“霍家滿門忠烈,總算還忠臣良將一個清白了!”
作為霍義的兒子、霍順的親弟,霍延自然受到了眾人的關注。
他為東安王效命,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早朝上,湯誠當著眾人的面道:“啟稟陛下,臣以為,既然霍家已平反昭雪,身為霍家后人,霍義之子霍延以及霍順的一雙兒女,理應得到善待。”
樓秉問:“湯愛卿認為該如何善待?”
湯誠道:“臣以為,此次勤王,東安王之所以居功至偉,離不開霍延的英勇善戰。霍家本就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而今污名不再,不如讓霍延承襲霍家門楣,為朝廷效力!”
總而言之,霍延可以在朝廷當官,不必再受東安王驅使了!
樓秉和群臣皆看向樓喻。
樓喻神色淡淡:“湯將軍此言有理,既然要承襲霍家門楣,不如讓他繼承父兄遺志,統帥八萬西北軍,保衛我大盛邊疆!”
你挖我墻角,我就把你整道墻都給拆了!
湯誠:“……”
西北軍以前大多將霍義奉為戰神,后來霍義背負罪名被斬,有一小撮極為忠心的將士逃出西北,剩下都都是一些不那麼堅定的。
湯誠本來就是霍義的副將,成為統帥后,很快收攏人心,將霍家軍變成湯家軍。
但也不過四年時間。
將士們心中對霍義的崇拜還未完全消去,倘若真的讓霍延去了西北,說不定他這幾年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湯誠自然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他道:“西北邊鎮甚為關鍵,臣以為,霍延尚且年少,恐不能擔此重任。”
“湯將軍真是前后矛盾,”樓喻出言相譏,“說他英勇善戰的是你,說他不能擔此重任的還是你,正話反話倒是都讓你說了。”
“不比東安王不顧邊境安穩。”湯誠毫不相讓。
樓喻輕描淡寫道:“湯將軍若是當真顧及邊境安穩,便不會讓西北只余四萬兵馬。”
湯誠一哽。
他勤王時帶來的四萬將士確實還駐扎在京畿地帶。
群臣:“……”
東安王的嘴皮子他們是見識到了,這湯將軍也真是的,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說句不好聽的,真是上趕著找罵。
湯誠也不想啊,可是他不能不做。
樓喻身顯名揚,若是再讓他繼續下去,難保不會壓過自己,他不得不盡可能剪除他的勢力。
只是,這位東安王比他想象的還要滑溜。
湯誠敗北幾次,心中不是不挫敗的。
回到府中,他找來軍師。
“前有阻礙,該如何?”
軍師道:“盡力破之,不論用什麼法子。”
湯誠搖首苦笑:“我若能破,又何必被他強壓一頭?”
每次上朝,樓喻坐在階上,而自己卻只能站在下面,這種感覺讓他憋屈郁悶至極。
軍師忽笑道:“將軍倒也不必滅自己威風,豈不聞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有法子了?”湯誠眼睛一亮。
軍師道:“霍義將軍高節清風,世人皆知。倘若他的兒子為保全性命,卻選擇自甘墮落,將軍以為如何?”
“你是說霍延?他自甘墮落?”湯誠不解。
軍師笑容神秘:“將軍見一個人便知道了。”
“什麼人?”
“他姓張,曾聽惠宗差遣,攜諭旨前往慶州。”
湯誠起了興致:“快帶人上來見見!”
片刻,一個面白無須的人被帶上來。
如果樓喻在這,定會認出,這就是曾經去過慶州宣旨的張天使!
比起之前的富態,現在的張天使已經極為消瘦。
他顫顫巍巍跪在湯誠面前,俯身拜倒:“小人拜見大將軍!”
湯誠問:“你叫什麼名兒?”
“小人叫張吉祥。”
湯誠面色溫和道:“聽說你今日來我府上,是有重要情報要告訴我?”
張吉祥面露憤恨道:“將軍,小人正是要告訴將軍有關東安王和霍延的私情!”
幾年前的慶州之行,在他心里留下極大的陰影,但他之前一直只將其當成意外。
史明攻入皇城,惠宗自縊而亡,他倉惶之下,藏著細軟,幸運地逃出皇宮。
他偽裝成普通的老百姓,打算就這麼在京城生活下去。
直到慶王世子的討伐檄文傳來,他才驚覺,原來所有人都被慶王世子給騙了!
張吉祥從沒這麼清醒過。
什麼流民,什麼山匪,統統都是樓喻提前安排好的!
他所受過的苦難,全都拜樓喻所賜!
不過,憑他現在的身份,他沒有辦法報此大仇。
慶軍入城后,他都絕望了。
可后來湯誠帶太子回京,給了張吉祥莫大的希望。
他混跡內廷多年,多少有些政治嗅覺,幾乎一眼就看出樓喻和湯誠之間的交鋒。
張吉祥遂下定決心,前來湯府投誠。
湯誠眉心一跳:“你什麼意思?私情?”
張吉祥森森一笑:“當初惠宗令小人去傳旨,東安王和霍延在小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大戲,讓小人和惠宗誤以為霍延淪為孌侍。”
“既然是演戲,不正是說明他二人并無私情?”湯誠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吉祥雙目微瞇:“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就算是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有道理。”湯誠細細分析道,“霍家人性子倔強,若是身陷這樣有辱門風的流言,定會下意識與樓喻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