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品種可遇不可求,商隊一直沒有進展,直到這次商隊歸慶。
姚金恭敬地將匣子呈上樓喻桌案。
“稟王爺,此物是商隊意外所得,請您過目。”
樓喻本來只是漫不經心地打開匣子,卻在看到匣子里的東西時,頓時愣住。
這不就是紅薯嗎!
他輕聲問:“此物從何處所得?”
“回王爺,咱們的商船在海上遇到了風浪,不慎迷失了方向,飄到了異國他鄉,當地人吃的就是這個,他們叫它‘甘薯’,小人見甘薯味甜飽腹,產量不比土豆少,便買了一些回來。”
樓喻溫聲道:“海上風險大,商隊辛苦了。此次尋物有功,去找賬房領賞。”
“多謝王爺!”姚金喜不自勝。
樓喻又道:“聽你這麼說,這甘薯倒是可以作為老百姓的口糧。”
姚金連連點頭:“確實如此!而且此物種植方法并不難,烹飪也簡易,王爺不妨試上一試。”
“可。”
樓喻吩咐馮二筆:“交待下去,讓廚房聽姚金指揮,烹飪一些甘薯,今晚咱們就嘗嘗。”
“是!”
雖然紅薯耐儲存,但畢竟在海上漂泊這麼久,里面的水分已經消失一部分,蒸煮出來后,口感算不上好。
但味道確實挺甜。
樓喻將紅薯分發給總衙眾人,得到大家的一致贊嘆。
他這才終于露出喜意,吩咐姚金道:“甘薯如何種植,你可曾記下?”
“回王爺,小人記得清清楚楚。”
樓喻頷首:“種植甘薯一事,你屆時與農部部長林大井對接,商討出一個方案來,再呈給我。”
當初推廣種植棉花時,姚金和林大井已經合作過一次,也算是培養出了默契和經驗。
他將甘薯的種植條件詳細告知林大井,林大井思量后,便打算在江州進行甘薯的種植試點工作。
甘薯生長需要適宜的溫度,八州中,江州位于最南邊,氣候條件最為合適。
加上江州本來糧食產量就不高,還不如試試甘薯的種植。
林大井制定好方案,呈報給樓喻。
樓喻閱罷,深感欣慰。
經過數年培養,他手下的人做事基本都不需要他過多操心了。
“很好,就按照這個方案來,甘薯種植計劃列入今年農部的首要任務中,萬萬不可懈怠。”
林大井心潮澎湃:“是!”
方案確定后,林大井便攜東安王令,親自帶隊前往江州,征用田地,搞甘薯種植試點。
沈鴻時任江州知府,此前也在農部任職,與林大井共事日久,自然大開方便之門。
他由衷感慨道:“王爺雖出身勛貴,卻一直關心農事,當真是心系天下、體恤萬民。”
林大井雖然為官數年,但一直以來,心思都放在農事上,依舊淳樸憨實。
他笑容誠摯道:“王爺想讓天下人都吃飽飯,咱們就多多盡心,讓老百姓都不受饑餓之苦。”
沈鴻豪氣干云。
“好!”
樓喻回到慶州后,從年關一直忙到春耕結束,終于得以休息。
他給自己放了一天假,一整天都窩在屋子里,啥也不想,啥也不干。
可忙慣了后再歇下來,又覺得空虛得很。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娛樂活動,太無聊了。
他咸魚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既然沒有娛樂活動,那就創造娛樂活動。
“二筆,咱們城中可有優伶?”
優伶是指以樂舞諧戲為業的演藝人員,在大盛屬下九流之列。
馮二筆驚了,他家殿下從未叫過優伶演奏,怎麼突然問這個?
“殿下是想觀賞樂舞,還是看戲?”
他叫慣了殿下,一直沒改過來,不過倒也沒壞了規矩。
王爺也可以稱呼殿下嘛,這樣更顯親近些。
樓喻道:“觀賞樂舞罷。”
東安王有令,城中伎館當然得拿出最豪華的陣容。
鳶尾本是正乾帝豢養的細作,曾聽惠宗差遣,在樓喻身邊待過幾日。
京城被破,惠宗自縊,江山易主后,為了不被叛軍糟蹋或殺害,他裝扮成乞丐趁亂逃出京城。
出了京城后,他舉目無親,不知何去何從。
恰逢慶王世子的討伐檄文驚聞天下,他才驚覺原來自己所看到的世子不是真的世子。
既然無處可去,那就去慶州吧!
他一路顛沛流離,到了慶州后,因饑寒交迫暈倒在地,被伎館中人撿到。
館主見他生得標致,嗓音圓潤婉轉,又擅音律,便留他在館中做樂工。
鳶尾雖然跟樓喻說過自己擅長按矯,但不代表他不會音律。
正乾帝死了,他現在不再是細作,他不用再如老鼠般生活在陰暗中。
他很滿足。
在慶州待得越久,他聽到的關于慶王世子的事跡就越多。
心中便越是敬服。
后來,世子參與勤王。
再后來,世子立下勤王首功,成為東安王,天下聞名,草木知威。
鳶尾和慶州的老百姓一樣為之歡欣雀躍。
只是可惜,他身份如此低微,不能再見一見那位積雪封霜的云中白鶴。
春日溶溶,鳶尾在屋內調試琴弦。
忽聞館主召喚,便起身至院中。
院中已經聚滿了樂工舞姬。
館主紅光滿面,興奮至極道:“咱們伎館要有大造化了!方才東安王派人過來讓咱們好好準備,爭取讓王爺聽得開心,看得滿意!”
院中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