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晃著他的大手撒嬌道。
苗海呵呵笑道:“好,阿爹這就給你買糖葫蘆!”
他掏錢買了兩串,一串遞給女兒,一串塞給妻子。
妻子嗔怪道:“做什麼給我買?太浪費了。”
“怎麼就浪費了?”苗海說道,“我給我婆娘買吃的天經地義!”
苗嬸噗嗤笑出來。
她吃了一顆,心里面甜滋滋的。
然后將糖葫蘆遞給苗海:“你也吃。”
苗海便就著她的手咬下一口。
他咀嚼著酸甜的糖葫蘆,望著眼前的熱鬧場景,不由道:“不知道慶州是不是比咱這還要熱鬧,小花一個人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苗嬸安慰道:“肯定比咱們這兒熱鬧,你也不用擔心小花,她慣來是個要強的,在那邊肯定能過得紅火。”
“希望她能過得好。”
一家三口逛完街市,回到家,剛推開院門,便看到地上躺著一封信,很顯然是別人從他家門縫里塞進來的。
苗海本就識得幾個字,這幾年為了能在船廠當上管事,又學了不少。
信封上有“順通物流”的標志。
順通物流他知道啊,就是東安王新辦的地兒,專門幫人寄送物件的。
他連忙拆開來看。
里面是一張憑證,寄件人寫的是汪小花,收件人寫的是苗海。
他面露喜意:“是小花寄過來的!我現在就去寄存點取!”
苗海沒去過順通物流寄存點,好在滄州城模仿慶州新城,也在城內街道旁豎了指示牌,他很快就找到了寄存點。
本以為寄存點沒什麼人,結果出乎他的意料。
不少人手里都拿著單子,排隊等里頭的伙計取貨。
隔壁小花她娘居然也在。
小花娘看到他,立馬松了口氣。
顯然是看到熟人,不那麼緊張無措了。
“大海啊,你快幫我瞧瞧,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回家就看到院子里有這個,找了對街的先生幫我看了,他說讓我到這兒來取錢,說是小花寄給我的,我又搞不懂,你再幫我看看是不是小花,這上面說的啥。”
苗海一看單子,就知道跟貨物單不一樣。
這兒人多眼雜,他低聲告訴小花娘:“嫂子,這是小花寄來的,單子上寫得很清楚,不用你操心,你等會將單子遞給辦事的,他們自然會給你辦。”
小花娘緊緊攥著單子,也小聲問:“就一張紙,真能取到錢?”
苗海點點頭。
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提點一句:“嫂子啊,這可是小花在外頭賺的辛苦錢,她寄給你那是她有孝心,是惦記著你呢。這錢你好好收著,可別又讓小花她爹拿去賭錢。”
小花娘遲疑著點頭。
苗海嘆口氣,幸虧小花性子倔強烈性,要不然哪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到了小花娘取錢的時候,辦事員接過單子,看到憑證上暗藏的水印,加上慶州那邊的印章,斷定是真實單子無誤。
慶州造紙坊經過幾年發展,造紙的技術在樓喻的督促下已經取得相當大的進展。
以后商業越發繁榮,銀錢的流通將越來越頻繁,這會造成諸多不便。
尤其是大宗的交易。
就拿幾年前在京城銀樓給樓荃買首飾舉例。
因為交易額高達千兩,必須得用銀子交易,佟氏不得不讓人搬著箱子去銀樓。
如果有紙幣,這樣的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
樓喻一直有這個想法,但目前他只是個東安王,還不足以有這個權力發行紙幣。
不過不妨礙他提前做好準備。
紙幣發行后會面臨一個極大的問題,就是造假。
所以紙幣必須做好防偽標識。
樓喻便讓造紙坊的工匠不斷研究改進,造出了帶有隱藏水印的紙。
像這種隱藏的水印,大盛別的地方還沒有,能夠起到一定的防偽作用。
這樣的紙暫時用于寄送單正合適。
至于紙幣,除了水印外,還得從其它方面下工夫。
辦事員問:“身份憑證帶了沒?”
小花娘懵了:“啥憑證?”
“身份憑證,這上面寫著名字,我得知道你是不是本人啊。”
當然,如果被人偷了身份憑證和單據,再去冒領也不是不可能。
但即便在現代社會,科技那麼發達,都做不到真正地消除犯罪,更何況古代?
樓喻的本意是方便老百姓的生活,至于因此而滋生的社會問題,只能后面慢慢加以改進和解決。
個別案例不能成為抨擊新制度的理由。
小花娘根本就不懂,哪里會知道要帶上身份憑證?
苗海也是第一次,同樣沒帶。
兩人只好結伴一同回去取身份證明。
來回折騰夠累的,小花娘不由嘀咕了幾句麻煩。
可等她真的從柜臺取到錢,倒是什麼疲憊都忘了。
苗海捧著汪小花送來的年禮,樂呵呵跟她說:“下次再收到單子,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花娘連連點頭感嘆:“一張紙就能換到錢,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她問苗海:“你這是誰送來的?”
苗海一時有些犯難。
說吧,怕小花娘多想,從而埋怨小花;不說吧,總覺得瞞著也不是個事兒。
“大海!你也在這啊!”
忽然有人喊了他一聲,是船廠的工友。
小花娘看到陌生男子,便小聲打聲招呼,先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