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經歷過無數戰火的洗禮,程達也不得不心生贊嘆。
他由衷感慨道:“王爺,霍統領,若咱們大盛軍隊的戰力都和慶軍一樣,大盛何愁北方蠻族侵襲?”
樓喻笑回:“程將軍過獎了,比起邊軍豐富的經驗,慶軍實在過于稚嫩了。若我大盛的將士都能和吉州邊軍一樣,我大盛何愁邊疆不穩?”
程達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雙方商業互吹一波,各自心滿意足。
這是一次對抗演習,也是一次技術交流。
風雨欲來,樓喻不得不做萬全的準備。
必要時候,他需要程達的兵。
演習結束,樓喻回到慶州新城,召集眾人開會。
“陛下春耕遇刺,更換禁衛軍眾多將領,諸位可有想法?”
范玉笙率先開口:“陛下此舉是想減弱湯誠對內城的控制力,從而阻止湯誠的野心。”
“不錯。”樓喻頷首。
樓秉也算是費盡心思了。
楊廣懷搖首道:“單憑禁衛軍,恐怕很難阻擋湯誠的強勢進攻。”
換句話說,樓秉的思路是值得肯定的,但成效不大。
一切都已擺在了明面上,樓秉的失敗似乎成了必然。
但有一點值得深思。
那個刺殺樓秉的刺客是什麼人?
樓秉又是怎麼在湯誠的重重監視下,與人合謀演了這場戲呢?
什麼樣的人,才能躲避湯誠的控制,悄無聲息地與樓秉暗中謀算這樣一個刺殺案,卻又讓湯誠捕捉不到蹤影?
樓喻不由凝眉思量。
恰好,楊廣懷也想到這點。
“按理說,湯誠之前已將內城圍得密不透風,陛下又是如何做到的?”
范玉笙不由笑道:“畢竟是皇室,留有后招不奇怪。”
樓喻聞言,腦中靈光一閃。
他想到了一個人。
第九十五章
在藝術團的這段日子,是鳶尾活得最輕松自在的時光。
他跑遍了大盛各個州府,見識了各種各樣的風土人情,這些經歷不斷激發他的創作靈感,讓他沉浸在樂曲中不可自拔。
不久前,他去一處鄉鎮演出,聽到當地的鄉音俚語,這種語言帶著一種奇妙的韻律,他不由倍感新奇,遂深入研究了一下,打算創作出符合當地風情的曲目。
聽聞東安王召喚,鳶尾本來被打斷思路的煩躁瞬間消散,立刻起身趕往東安王府邸。
他來時,樓喻正伏案寫字。
“奴拜見王爺。”鳶尾恭敬地行了一禮。
樓喻頭也沒抬說:“陛下聯絡上了你們的組織,策劃了一場刺殺案。”
鳶尾懵了一下,抬首望向他。
“王爺……”
樓喻終于寫完信,將信裝入信封,抬眸看著鳶尾,溫和平靜道:“你似乎并不驚訝,所以說,惠宗留下的組織,真的還會繼續為新皇效力?”
鳶尾跪在地上,辯解道:“王爺,奴真的已經脫離組織了,奴來慶州,只是為了討生活,不是另有目的。”
他擔心樓喻誤會自己,以為自己是當今圣上派來的細作。
“我知道,”樓喻笑了笑,“你離開京城時,陛下還在去往西北的路上,怎麼可能是陛下派你來的。”
鳶尾松了一口氣:“王爺英明。”
“但我還想請教一個問題。”樓喻收斂笑意,語調低沉,“你們的組織能存活至今,說明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何以你不顧危險,非要逃離京城,來咱們這個窮鄉僻壤呢?”
鳶尾秀目睜大:“因為奴想要自由,奴不想再像陰溝里的老鼠那般活著了。
奴舉目無親,不知何去何從,正好聽聞王爺討伐逆賊,就下定決心來慶州。”
“自由……”樓喻淡淡道,“如果你真想要自由,我倒是覺得合唱隊困住了你,我可以放你自由。”
鳶尾:“……”
他驚惶問:“王爺何意?”
樓喻認真道:“我放你自由,不好嗎?”
鳶尾俯首泣道:“奴現在過得很開心,沒覺得不自由。求王爺開恩,讓奴留下來!”
“說吧,你來慶州到底是為什麼。”
鳶尾張了張口。
樓喻:“你若不說實話,本王立刻將你逐出八州。”
鳶尾:“……”
他垂首靜默片刻,終于抬起頭看向樓喻,神色恭敬道:“奴并非有意欺瞞,只是規矩如此,奴不得不遵從。”
樓喻問:“什麼規矩?”
“惠宗自縊后,京城的皇室宗親,除太子外,全被叛軍殺害。組織群龍無首,只能另尋新主。”
他雙目灼灼看向樓喻:“各地藩王皆為樓氏血脈,所以……”
“所以你們就被分派到各地,探查各個藩王的底細,再決定日后跟隨哪位主子?”
“并非分派,而是自愿。不過當時叛軍入城,組織的確難以為繼,奴是自愿來慶州的,這一點,奴沒有欺瞞王爺。”
樓喻不由笑了,“既然陛下已經登基,為何你還留在慶州?”
“是慶州的見聞讓奴選擇留下。鳶尾鄭重道,“奴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明主。”
“僅僅如此?”樓喻不信。
“還有,湯誠日益囂張,當今圣上無法將其壓制,天下唯有您才能清除奸宄,重振樓氏江山!”
樓喻:“……”
如果鳶尾說的都是真話,說明這群組織是完全忠于樓氏宗族的,至少是忠于龍椅上的人的。
“你們組織是何時建立的?宗旨是什麼?到底聽命于誰?”
鳶尾交待道:“是太祖皇帝所創,只聽命于皇帝。”
樓喻目色淡淡,看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