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喻和霍延對視一眼,霍延眸色篤定。
獵獵長空,金戈鐵馬,男人的眉眼尤為英俊耀目。
樓喻心中頓生豪邁之情。
他說道:“接下來,由霍將軍指揮攻城。”
霍延領命。
床弩退后,投石機上前。
“將軍,他們換投石機了!”副將對蔡仁說。
蔡仁不耐煩道:“老子有眼睛!”
他猜測,慶軍的巨型箭支肯定已經用盡,否則不會推出投石機。
投石機最多起到遠程壓制的作用,殺傷力依舊比不上弓箭。
“煙霧彈準備——”
“燃燒彈準備——”
“震天雷準備——”
煙霧彈和燃燒彈的制作不需要多高的技術水平,二者威力都不如震天雷。
但煙霧彈里面包含了牛糞馬糞之類的,一經燃燒,就會產生大量煙霧,既嗆人又會模糊敵人視線。
在煙霧彈的掩護下,燃燒彈的殺傷力會增強,同時輔以震天雷,定會讓昆軍驚心悼膽、人仰馬翻。
煙霧彈甫一射出,昆州城樓迅速被煙霧籠罩。
蔡仁立刻意識到慶軍的計劃,不由大吼:“弓箭手!射!”
慶軍一定會趁他們視線模糊之機沖擊城門!
然而,慶軍并沒有動。
繼煙霧彈后,燃燒彈又引起昆軍一陣慌亂。
“他娘的!”蔡仁怒罵一聲,“大家不用慌!取水來!”
慶軍以為用這些小伎倆就能攻破城樓了?
他們現在看不清,難道慶軍攻到城下時就能看清了?
那些鐵蒺藜定會叫他們有來無回!
就在他暢想慶軍凄慘叫喚時,耳邊陡然傳來一聲轟鳴,似晴天霹靂,地動山搖。
“怎麼回事?”
“打雷了?地動了?”
昆軍茫然無措,因煙霧籠罩,他們根本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煙霧彈、燃燒彈、震天雷的猛烈攻勢下,城門和拒馬皆已一片狼藉。
城門后的泥沙袋暴露出來。
樓喻放下望遠鏡,感嘆一聲:“不好沖啊。”
霍延胸有成竹:“清障便可。”
“弩手準備!掩護清障!”
弓箭營和清障兵訓練有素,立刻出動,趁著昆軍尚未反應過來,迅速往前推進。
清障兵主要任務是排除鐵蒺藜。
鐵蒺藜都被埋在昆軍射程范圍內。
士卒持盾而行,掩護清障兵作業,弓箭手同時用箭雨壓制城樓昆軍。
投石機依舊投放煙霧彈和燃燒彈,時不時炸幾個震天雷。
城樓上的昆軍既看不清,又被轟得耳鳴,根本無法阻止清障兵的行動。
以前攻城都是用人命堆出來的。
樓喻只想盡可能減少傷亡。
昆州城上,硝煙彌漫。
昆州城外,萬軍待發。
清障兵在弓箭營的掩護下,迅速清理出鐵蒺藜,并將毀損拒馬和城門的殘骸拖走。
可城門后的泥沙該怎麼辦?
“挖!”
一聲令下,清障兵立刻用鏟子開挖起來。
因自己人就在城樓下,慶軍終于不再拋擲三彈。
城樓昆軍漸漸恢復清明。
見城外鐵蒺藜全被清理,蔡仁目眥欲裂。
他看著城下繼續作業的清障兵,怒聲道:“放箭!”
盾牌手立盾守護,將同袍圍得密不透風。
霍延再下令:“射!”
慶軍裝備精良,弓箭射程遠超昆軍,但昆軍居高臨下,占據地利,慶軍弓箭手不得不在百步范圍內,由低往高射箭。
雙方箭雨齊發,彼此壓制。
“將軍!再讓他們挖下去,城門就守不住了!”副將急切道。
蔡仁下令:“滾油和火箭準備!滾木準備!”
他就不信那些清障兵燒不死砸不死。
城門不夠寬闊,清障兵不能同時作業,一次只能十幾個人同時開挖,速度算不上快。
清障兵的百夫長見狀,直接下令:“十五人一組,挖出一寸就換!”
人會力竭,輪流作業會提高效率。
眼見昆軍抬出滾木熱油,企圖阻止清障兵進展,霍延立刻下令:“攻城——”
霎那間,旗幟攢動,喊殺震天。
萬軍齊發,黑壓壓涌向城樓。
步兵在弓箭手的掩護下,迅速架設云梯,攀援城墻。
城樓昆軍頓時捉襟見肘,顧此失彼。
攻城的步兵給城樓昆軍帶去極大的壓力。
他們若是繼續攻擊清障兵,就會被步兵攻上城樓,可若是不阻止清障兵,等清障兵挖開城門過道,等待昆州城的,將是慶軍的碾壓攻襲。
“將軍!將軍!慶軍要攻上來了!”
“將軍!您快想辦法啊!”
蔡仁頭疼欲裂。
他順手砍向一個爬上城樓的慶軍,余光卻又看見身后另一個慶軍跨上城樓。
在云梯和踏橛箭的雙重加持下,慶軍攀援城墻的速度極快,即便昆軍加大攻擊力度,也無法阻止慶軍的腳步。
越來越多的慶軍登上城樓,與守城昆軍纏斗在一起,得益于前鋒牽制城樓昆軍,后軍的攻城速度更快。
昆軍一時間心驚膽裂、狼顧麕驚。
他們何時見過這等迅捷的攻城場景?
哪一次正面攻城戰,城樓下的尸體不是堆積如山?
“將軍!城門挖開了!”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傳入蔡仁耳中,蔡仁不由踉蹌一步,滿目慘然。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大將軍,是末將無能,竟連一天都未能守住!
末將無顏再見您了!
昆州城門過道被挖開,令人驚奇的是,城內士卒竟無一人上前殺敵。
他們呆傻地看著手執工鏟的清障兵以及弓箭手,已然喪失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