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跟他同路啊!
他這邊覺得奇怪,那幫子護院也覺得奇怪。
護院跟主人稟報:“老爺,那小乞丐竟然有錢買吃的。”
馬車主人說:“那就可能不是乞丐。”
護院警惕問:“那要不要小人將他趕走?”
“不必了。”馬車主人道,“東安王已經攻下了豐州,不日就會抵達啟州境內,或許那小乞丐跟咱們是一樣的呢。”
護院忍不住說:“老爺,您當真要將家財獻給東安王?”
馬車主人嘆道:“湯賊竊國,天下唯有東安王能夠匡扶社稷。《慶州旬報》我每一期都一字不落地看了,為東安王的胸懷和志向所折服。豐州之后便是啟州,啟州駐軍聽命于湯誠,屆時必有一戰。”
與其等慶軍攻城,還不如先去投誠。
豐州大營。
樓喻靠在榻上閉目養神,霍延替他按揉腦袋。
自攻破昆州后,慶軍一路勢如破竹,接連攻取兩個城池,在豐州境內停下休整。
軍隊士氣高漲,意氣風發。
樓喻身為萬軍統帥,自然也被這種情緒感染,腎上腺素不斷飆升,胸腔處熱血沸騰,急需要宣泄一番。
他忽然捉住霍延的手,將人拉到榻邊坐下。
簡易的木床一下承受兩個人的重量,不滿地吱呀叫喚一聲。
霍延身著薄甲,頭發干凈利落地束起,發冠樸素無華。
他在年后已經加了冠。
英姿颯爽,豪邁軒然。
樓喻伸手撫上他凌厲俊美的眉眼,低啞著嗓音,命令道:“親我。”
霍延雙眸深邃,俯首吻上他的唇。
激烈的戰火讓兩人都興奮起來。
霍延托住樓喻后腦,手臂青筋暴起,在不斷的角逐中,兩人愈發用力。
仿佛要將對方吞吃入腹。
樓喻知道自己過于激動了,但他不愿停下,他沉浸在這種情緒中不可自拔。
刺激而迷人。
帳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霍延不得不松開,兇狠地盯著樓喻看。
來人是李樹。
他入帳后,見霍延眉間緊蹙,不由擔心問:“王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樓喻深吸一口氣,語調平穩道:“沒有,你有什麼事?”
“哦,是這樣,外頭又來了人,說要求見王爺。”
自從慶軍攻取昆州后,各州不斷有人來投誠。
有些是帶著全部家當,真心來投誠;有些則是想投機取巧,看能不能沾點光。
東安王繼承大統乃民心所向,不少人都將身家押在樓喻身上。
錦上添花遠不及雪中送炭。
東安王養著六萬大軍,養著那麼多戰馬,怎麼可能不需要錢?
于是,各地富豪紛紛響應“勤王”號召,帶著錢物以表支持。
樓喻本來很有錢,但因為修路,他的私庫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這些人的財物,確實能夠給他提供助力。
但是,財物可以收下,名可以記下,親自會見幾乎不可能。
除非對方帶來的是絕世珍寶。
樓喻懶洋洋道:“依照老規矩便可。”
李樹卻道:“王爺,有個人說有很重要的東西要親手交給您。”
“什麼人?”
“一個乞丐,問他叫什麼他也不說。”
樓喻:“……”
他道:“什麼東西?”
李樹搖搖頭:“他說必須見了您之后才能拿出來。”
一般這樣的人他們都會打發走,但這個乞丐是跟著一位員外一起來的,看在員外慷慨豪爽的份上,李樹便沒趕乞丐走。
他將情況告訴樓喻。
樓喻思索道:“一個員外和一個乞丐,這個組合很有意思啊。
你說那個員外是從啟州來的,叫什麼名字?”
“他叫王珣。”
樓喻雙眸微微瞪大,這個名字好耳熟啊,他一定在哪里聽過!
啟州,王珣。
不就是那個培育棉花的員外嗎?
樓喻起了興致,便道:“你去將王珣和那個乞丐帶過來。”
“是!”
李樹退下后,樓喻便理了理頭發和衣襟,坐到桌案后頭。
霍延站在一旁,作護衛狀。
須臾,李樹領著兩人來到帳前。
見東安王之前是必須要搜身的。
王珣極有風度地讓人搜了身,輪到謝茂時,卻遭到了他的拒絕。
謝茂雙手抱胸,乞求望著李樹。
李樹眉頭皺起:“你干什麼呢!”
“東西必須見到東安王才能給!”
他認得李樹。
當初樓喻尚在京城當東安王時,謝茂見過他,知道他是樓喻的心腹重將,所以才敢跟他說有重要的東西交給樓喻。
但不管怎麼說,在見到樓喻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隨便把東西拿出來!
李樹脾氣算好的,卻被謝茂搞得不耐煩了。
“入帳前必須要搜身,你這麼藏著掖著,是不是心里有鬼!”
謝茂連忙搖頭:“我、我認識東安王,我真的是給他送東西的!”
營帳內,樓喻和霍延都聽到外頭的爭執聲,只不過霍延耳力更強,他聽出了謝茂的聲音。
便對樓喻說:“是謝茂。”
樓喻眉梢一挑,“不可思議。”
謝茂從京城而來,說有重要的東西給他,樓喻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什麼。
只是沒想到,樓秉會將這種任務交給謝茂。
不過想想也是,皇室培養的組織只擅長搜集情報和傳遞消息,或許不足以勝任這項任務。
而且,比起那些組織,謝茂確實更加容易讓他相信。
在忠于皇室這一點上,謝家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