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所以老天爺也在懲罰咱們?”
“嗚嗚嗚嗚我真的不想被雷劈死啊!”
片刻后“雷聲”停歇,煙霧也散去。
城樓桐軍不由看向城外,卻發現那些慶軍已經推著投石機往回走了!
韋興一身狼狽,狠狠拍了下墻壁,問:“剛才那是什麼東西?”
將士中有人聽說過東安王的事跡,遂道:“難道咱們真的是逆天而行,老天爺在降雷懲罰咱們?”
“你說的什麼屁話!”
韋興惱怒地揮開他,大步往狼藉之處走去。
城樓上不少士卒都受了傷,他們的身邊殘留著許多碎鐵皮。
韋興彎腰撿起,放在鼻尖下聞了聞。
一股硫磺味兒。
他沉目道:“這定是慶軍新制的武器,哪來的什麼罰雷?別他娘的給老子蠱惑人心!”
副將問:“昆州不會就是被這東西打下來的吧?”
韋興皺眉:“可昆州一天就失守了,如果慶軍當真能用這個攻破城池,為什麼不用在桐州?”
他不是希望桐州被轟,他只是提出合理疑問。
副將也想不通。
慶軍到底意欲何為呢?
“將軍,咱們今天還派探子出去嗎?”
想到昨夜毫無音訊的探子,韋興嘆口氣:“再等等。”
震天雷之后,桐州城內流言四起。
都說東安王才是真龍天子,他們擋了真龍天子的道,才會被雷劈。
不僅老百姓,軍營里不少將士同樣這麼想。
即便韋興再三強調那是慶軍的武器,他們也不愿相信。
什麼樣的武器能跟天雷相比?
韋興又把炸碎的鐵皮收集起來,向將士們和老百姓解釋,卻很少有人愿意聽從。
是慶軍的武器又怎麼樣?
他們能抵得住這樣的武器嗎?
而且這樣神異的武器只有慶軍有,不更說明東安王才是天命所歸嗎?
韋興好說歹說,士氣還是極為低落。
眼見桐軍毫無斗志,韋興不得不揪出傳播流言的源頭人物,以妖言惑眾之罪將他們斬殺!
他乃湯誠心腹,骨子里跟湯誠一樣心狠手辣。
老百姓和兵卒們都驚呆了。
為了不被斬殺,他們只能閉口不言、保持緘默,但內心深處油然而起一種憤怒和屈辱。
只等爆發那日。
兩萬駐軍是由一萬西北軍和一萬雜牌軍組成的。
雜牌軍對湯誠本就沒什麼忠心,不過是因為朝廷命令而已。
如今知道湯誠犯上作亂,卻不得不被韋興等人裹挾著抵抗正義之師,心里面如何不郁悶?
還有一部分西北軍,他們心中自有一桿秤。
東安王即位乃民心所向、大勢所趨,湯誠卻是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單憑這一點,他們的心自然偏向東安王。
況且,東安王將八州治理得那麼好,如果他當皇帝,大盛是不是也會越來越繁榮?
湯誠會什麼?
他除了會打仗會篡位,還會干什麼?
韋興怎麼也想不到,他斬殺傳播流言的人之后,不僅沒有消除他們的“迷信”,反而助長了他們反抗的意志。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這個道理,湯誠不懂,韋興也不懂。
又或者是,他們手握生殺大權,根本不屑于懂。
夜晚再次降臨。
慶軍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數千慶軍再次帶著投石機來了。
皎潔的月色下,他們森然凜冽,仿佛張牙舞爪的巨獸,下一刻就將整個桐州城一口吞下。
守城將士看到這一幕,連忙驚跳大吼,發出警示。
難道慶軍要打夜仗?
韋興剛剛入睡,就被人喊醒,腦殼兒一跳一跳地疼。
聽說慶軍要來,他沒日沒夜忙著守城計劃,力求沒有紕漏。
慶軍兵臨城下后,他還是殫精竭慮,無法安眠。
精神長久緊繃,又得不到充分休息,韋興已經出現了頭疼癥狀。
慶軍的壓力、流言的壓力、天下大勢的壓力,都讓他隱約喘不過氣來。
他忍著頭痛問:“什麼事?”
“慶軍又來了!”
韋興心中煩悶不已。
他倒寧愿跟慶軍轟轟烈烈地打上一場!
在屬下的急切催促下,韋興登上城樓。
剛踏上最后一個臺階,只聽轟然一聲炸響。
沉寂的夜晚,一顆又一顆震天雷砸在城樓上,震天的響動和沖天的火光,嚇得老百姓紛紛跪地求饒。
城樓上,碎石飛揚,鮮血淋漓。
韋興恨恨看著城外的慶軍,氣得咬牙切齒。
可是毫無辦法。
除非他帶兵沖出城外直接跟慶軍正面交鋒。
在樓喻的命令下,投石機組每隔半個時辰,就向城樓投擲一波震天雷。
他們帶的震天雷足夠多。
即便知道是新式武器又如何?
桐軍根本找不到應對的法子,只能在震天雷的轟炸下戰戰兢兢睡不著覺。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摧殘。
而在這摧殘中,尚有一線生機。
那就是歸順東安王。
僅僅用這個法子就夠了嗎?
當然不夠。
在持續的轟炸下,不僅城墻一片狼藉,厚重的城門也被轟得搖搖欲墜。
仿佛下一刻,城門就會大開。
若非城墻堅固,若非震天雷的效果遠不及現代炸彈的威力,恐怕城墻早已轟塌。
“將軍,慶軍這是要將城墻轟塌嗎?”副將驚恐問道。
韋興:“……”
他也不知道慶軍到底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