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麼樣,只要他們攻城,自己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桐州和京城的官道附近,程達依舊帶兵潛伏著。
他們之前蹲到了一個桐軍探子,那探子現在正和俘虜們待在一起呢。
經過幾天的“教化”,京城的俘虜們已經喪失了斗志,見桐州探子都“羊入虎口”,更加激不起反抗之心了。
程達拍拍身上的草屑,跟溫岐說:“時候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溫岐回道,“我還沒真正見識過震天雷的威力呢。”
就在桐州遭受無情轟炸時,吉州邊軍帶著俘虜接近桐州。
越是接近,桐州城的轟雷聲就越是震撼人心。
俘虜們不由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劉康嘿嘿一笑:“桐州逆天而行,老天爺在懲罰他們唄。”
有人聽說過東安王的事跡,忙驚恐道:“天降罰雷?!”
“沒錯,”劉康點點頭,贊許地看他一眼,“咱們王爺乃天命所歸,老天爺想讓他當皇帝,結果你們倒好,一個個地非要忤逆老天爺,真不知道你們是咋想的。”
俘虜們本就迷信,聽到這話,再聯系東安王曾經的事跡,不由信了大半。
“那、那咱們現在去桐州,會不會被雷劈啊?”
劉康道:“那得看你們想不想活著了。”
誰不想活著?
得知慶軍已經在攻打桐州時,湯誠正和越軍殺得不可開交。
在湯軍的強勢下,越軍一退再退,直接退回了越州城。
還差幾天就能攻破越州城,湯誠很不甘心。
軍師勸道:“去往桐州的援軍被俘,若非報信人機敏逃脫,恐怕這個消息傳不過來。倘若繼續在越州膠著,屆時慶軍攻下桐州,再取京城,豈非輕而易舉?”
“桐州,哪有那麼容易被攻破?”湯誠陰著臉道。
軍師反問:“攻破桐州不易,攻破昆州就容易了?”
見湯誠神色更沉,他只好緩和了語氣,建議道:“況且,東安王未雨綢繆,派兵阻截了京城援軍,我更傾向于他運籌帷幄,胸有成竹。”
“運籌帷幄?阻截了援軍又如何?”湯誠冷睨著他,“朕突然發現,你一直都很推崇樓喻。”
他殺樓秉當日,樓秉就說他比不上樓喻。
連日作戰,他的精神本就崩到極致,察覺到軍師對樓喻隱約的推崇后,心中陡然躥起暗火。
軍師神色不變,問:“在陛下眼里,是桐州重要,還是越州重要?”
越王已經被他們打得元氣大傷,不得不龜縮到越州城內,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再構成威脅。
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進軍桐州,與桐州守軍一同消滅慶軍。
之前若非有越王牽制,他們應該早就與慶軍交鋒了。
湯誠不蠢,他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不希望別人將自己當傻子。
“朕不希望再聽到‘東安王’這三個字。”
樓秉已經死了,他封的并肩王當然也就不存在了。
軍師:“……遵令。”
五月廿一,湯誠率軍離開越州,往桐州進發。
同一時間,程達等人押著一群俘虜,埋伏在桐州城不遠處。
他們看不真切,但聽得很清楚。
每隔一段時間,桐州城就被轟炸一次。
太可怕了吧!
俘虜心中戚戚然。
程達問:“要不要前去支援?”
俘虜們:“……”
去了就是找死啊!
要是桐州城外是蠻族的兵馬,他們想也不想就會沖過去,根本顧不上性命。
可現在沖上去根本就沒有意義。
攻打皇城的慘烈尚在眼前,他們不想再經歷一次。
程達又說:“你們要是不去支援,桐州就要被炸死更多人了。”
有俘虜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我們去支援?難道不是不支援對你們來說更有利嗎?”
“我就問一句,你們想不想更多人白白犧牲?那里面也有很多你們西北的同袍吧?”程達問。
俘虜沉默不言。
轟炸聲終于停了下來。
四野一片寂靜。
桐州城內同樣如此。
眾人攢在一起,怔怔望著硝煙彌漫的城樓,忽然一人忍不住吼道:“老子受不了了!”
他眼眶通紅,鼻翼翕動。
“弟兄們!咱們守著這座城到底是為什麼!東安王為什麼不攻城?東安王為什麼一直只轟炸城墻?就是因為不想讓更多的人死掉!可咱們的將軍在做什麼?咱們的將軍還在不斷讓無辜的弟兄上去送死!老子不干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心中本就憋著火,攢著氣,聽到這聲呼吁,瞬間全都發泄出來。
“老子早他娘的受夠了!”
“我也不干了!”
“咱們不如開城門迎接東安王吧!”
“開城門!”
“開城門!”
“開城門!”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
他們紛紛丟掉手中的兵器,群情激憤,高聲吶喊,連城內的老百姓也被驚動了。
“這是在干嘛?”
“好像是要開城門歸順東安王。”
“那敢情好!終于不用再打仗了!”
“快點開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桐州這幾年經歷過數次戰爭,老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眼見城內大亂,韋興整個人都是懵的。
還沒正式開打就嚇得要投降?
這群慫貨!
他頭疼欲裂,正想辦法平息騷亂,卻聽人匯報:“將軍!京城方向來人了!”
“什麼人?”
“不知道。”
韋興登上西門城樓,居高眺望遠方,確實看到幾個人騎著馬狂奔而來。
這幾個人是程達特意挑出來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