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程達說道:“他們說湯誠身邊那個軍師挺厲害的,以前是罪臣之后,被發配到西北充軍,得湯誠重用,才改名換姓當了軍師。”
那個軍師樓喻是知道的。
湯誠死了,軍師卻在亂軍之中活了下來,成為一名俘虜,如今應該就在霍延的管控之下。
“你的意思是,他或許是對樓氏朝廷有怨,才幫助湯誠造反?”
程達點點頭:“不過這不是微臣想出來的,是溫先生猜出來的。”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程達離開后,樓喻召來馮三墨,讓他徹查軍師一事。
作為湯誠的心腹,軍師到現在都沒被殺,可見他是主動投降的。
如果他真的怨恨樓氏,輔助湯誠推翻樓氏王朝,為何在兵敗之后還要投降呢?
向仇人投降,不像對方的作風。
除非,他有比性命更為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新帝登基,政令通達,全國各地公衙都在高效運轉。
各部、各地報告匯總后,樓喻再次于勤政殿開會。
戰爭帶來的負面影響太大了。
對于受災州府,朝廷將劃撥救濟專款,安撫受災百姓。
“除了專款,還得組織工匠修建被毀城池。”樓喻交待道,“若存在人力、物資短缺等問題,可由其他州府支援。”
工部尚書呂攸道:“還請陛下明示。”
“各地組織幫扶小組,保證資源供給的效率最優化。比如,慶州有鐵,滄州有糧,吉州有煤,其他州府各自握有不同的資源,不如將資源進行整合,進行互幫互助。”
當然,慶、滄、吉三州幫扶別的州府,那叫扶貧。
呂攸懂了。
他面色興奮道:“此次受災嚴重的州府有昆州、豐州、桐州等,這幾州如今都亟待支援。
可重建工作需要多種原料,據微臣所知,昆州盛產石灰石,豐州盛產木料,這二者之間,完全可以互相提供原料,其余州府皆可效仿。”
范玉笙同樣贊道:“好主意。”
總不能什麼都等著朝廷和其他州府支援吧?總得出點力。
而且這力還出得心甘情愿。
樓喻欣慰道:“工部結合各州情況,進行統籌規劃,大家分工合作,把效率提上來,讓老百姓盡早過上安穩日子。”
諸臣對樓喻愈加拜服。
有這樣心懷百姓的英主,大盛何愁不昌明?
一項又一項安民政策,從中央發往地方,再迅速落實到百姓頭上。
老百姓得到實惠,盡皆喜出望外,跪地面向京城行大禮。
新朝新氣象,樓喻忙得連口水都喝不上。
他翻開一份奏折,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二筆,把薛齊給朕叫來。”
六部的辦公地點就在皇城里,沒一會兒,薛齊便匆忙趕至勤政殿。
“微臣叩見陛下!”
樓喻目生厲色:“朕之前讓你督促公衙學習新的公文體系,怎麼還有這樣啰嗦的折子出現?”
簡直浪費他的時間!
馮二筆將折子遞給薛齊,薛齊見折子上通篇馬屁,不由眼前一黑。
誰不知道當今圣上最注重辦公效率,這樣一道廢話連篇的折子,難怪陛下生氣。
他連忙俯身請罪:“微臣疏忽大意,請陛下恕罪!”
其實,先帝還在時,朝中設有中書令,大臣上書得先經過中書令,才會呈送御案。
像這樣的折子,一般都會被中書令丟到垃圾堆里吃灰。
只是,新朝建立后,樓喻撤去了中書令,一應奏表直接呈上御案。
中書令的權力是相當大的,樓喻暫時還沒有信得過的人。
新朝未穩,他必須事事上心。
但也因此滋生了這種企圖諂媚圣上之事。
樓喻淡淡道:“你們吏部工作沒做到位,你這個尚書難辭其咎,罰俸一個月。這個奏表的,令其重寫一封呈上來,如果再超過一百個字,讓他趁早回家吧。”
薛齊:“臣遵旨!”
他這還沒干到一個月啊!
薛齊離開后,馮二筆捧著溫茶遞過來。
“陛下,歇一歇吧。”
雖然新朝建立確實有許多事亟待解決,但他實在擔心陛下的身體。
樓喻輕舒一口氣,灌下一盞茶,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一炷香后叫醒我。”
馮二筆建議:“不如去內殿榻上小憩片刻?”
樓喻沒回應。
這是已經睡著了。
馮二筆便安靜地踏出殿外候著,防止有不長眼的跑來打攪陛下。
正想著,一道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馮二筆定睛一看,是三墨。
自從當了暗部首領后,馮三墨一年到頭都是一身黑衣裳。
如今正值盛夏,烈日炎炎,馮二筆看著就覺得熱。
他上前幾步,對馮三墨比了個手勢。
馮三墨點點頭,便同他一起站在廊下等候。
兄弟二人因為忙碌,很久都沒有聊過天了。
馮二筆覷他一眼:“事情沒辦好?”
“不是。”馮三墨低頭看地。
“那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馮三墨瞥他一眼:“我沒有。”
馮二筆便笑了:“我是你哥,你什麼心思,我一眼就瞧出來了。”
“……”
“說吧,”馮二筆撞他肩膀,“到底啥事兒?”
馮三墨抿唇搖首。
身為樓喻近侍,馮二筆知道不少機密。
他前后聯系了一下,便悄聲問:“你不會是在擔心失業吧?”
馮三墨:“……”
他這哥哥,時而迷糊,時而卻鬼精得很。
馮二筆不由失笑:“你是擔心鳶尾以前那個組織搶了你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