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江嵐喝道。
樓績身形一震,扭頭問:“阿嵐,都什麼時候了,你咋一點不著急?”
“有什麼好著急的?”江嵐瞥他一眼,“咱兒子的能耐你還不知道?你去了有什麼用?”
她一聽到這批語,就知道定是阿喻自己安排的。
為了不立后納妃,阿喻真是煞費苦心了。
青鶴觀主的話說得不夠明確,但“塵俗牽絆”無非就是紅塵俗世上的羈絆,一般而言,以“沾染女色”為典型。
觀主說了,若被塵俗牽絆,天下恐生弊端。
這誰能賭得起?
歷史上的“禍國妖妃”還少嗎?
陛下現在勵精圖治,是個明君英主,若真的被女色蠱惑,成為一個昏君,天下可不就生出弊端了嗎?
比起大盛的江山社稷,皇帝沒有后宮沒有子嗣,好像也就不算什麼大事了。
當然,從江嵐的角度來看,“禍國妖妃”都是扯淡,男人亡國卻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何其可笑?
但不妨礙她根據百官和天下人的思路去解答青鶴觀主的批語。
樓績不知她心中所想,依舊急得團團轉。
“這批語不是害了阿喻嗎?這讓阿喻以后怎麼立后?怎麼納妃?”
江嵐瞥他一眼,“你覺得當皇帝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當然是讓天下興盛啊。”
江嵐:“那不就行了。”
樓績皺著眉:“可這對咱兒子不公平!”
“你就別煩那個神了,兒子會處理好的!”
翌日朝會時,果然有官員出列探討此事。
“啟稟陛下,臣以為,青鶴觀主道法高深,應該并非虛言。”
“陛下,而今青鶴觀主所言,已經傳到百姓耳中,他們對青鶴觀主頗為信服,若是日后不依批語,恐生民怨啊。”
范玉笙眉頭皺得死緊,驟然出列。
“范某不信道,也不信觀主所言。所謂的塵俗牽絆,難道就僅僅指的是情愛一事?三綱五常皆在此列,爾等故意扭曲觀主所言,到底是何居心?!”
聽到觀主批語后,范玉笙就生出了陰謀論。
他甚至懷疑是某位宗室勾結道觀故意為之,就是為了讓陛下沒有子嗣,日后好奪權篡位。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又有人道,“敢問范相,若青鶴觀主所言不虛,日后社稷有弊,您可能擔待得起?”
范玉笙怒道:“神鬼之說,當然不可信!”
那人卻轉向楊廣懷:“聽說楊相也擅占卜測算之道,不知楊相可有高見?”
范玉笙立刻瞪向楊廣懷,似乎只要對方說出不利于樓喻的話,他就跟對方拼命。
楊廣懷暗嘆一聲,覺得陛下當真耍得他們團團轉。
“楊某以為,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不必急于后宮之事,待百姓淡忘批語,再做打算也不遲。”
范玉笙松了口氣。
他立刻附言:“陛下,微臣同意楊相所言。”
這的確是眼下最合適的法子了。
其余朝臣皆附和。
樓喻故作不虞:“也只能這樣了。”
再過幾年,等他掌控一切權柄,這些人將再也沒法干涉他。
除楊廣懷,誰也不知道,他們已經踏入樓喻的陷阱里了。
白駒過隙,流光瞬息。
八月中旬,全國上下迎來秋收,因數次戰亂,除八州外,今年各地的收成都比不上往年。
但令人驚異的是,單慶州和滄州兩州的糧食產量,就趕得上其余四五個州加起來的糧食總量!
農部尚書林大井,在朝堂上匯報各州收成情況后,殿內一片寂靜。
不論是慶州嫡系,還是土著京官,皆深感動容。
慶州嫡系雖已習慣慶州和滄州的產量,但他們以前沒跟全國對比過,不知道原來慶州和滄州是這麼厲害的存在。
土著京官從未去過慶州,最多從報紙上看到慶州或滄州豐收的喜悅,但他們哪里知道,這他娘的是真的大豐收啊!
如果全國上下都有這樣的糧食產量,何愁國家不富強,百姓不安康?
林大井繼續匯報:“除慶州與滄州外,江州試驗田的甘薯也收獲頗豐。陛下,微臣以為,土豆和甘薯種植方式簡易,畝產較高,且適應我朝大多數州府的氣候與土壤,若是在全國進行推廣,定能造福社稷!”
一些土著京官沒見過土豆和甘薯,都有些不信。
“敢問林尚書,這土豆和甘薯,當真能與麥子相比?”
林大井說:“土豆和甘薯皆可飽腹,不過不如谷物耐儲。”
麥谷可以存放好多年,作為儲備糧,但土豆和甘薯的存儲時間有限,這是它們的缺點。
“那為何還要推廣?”
林大井一門心思從事農業,嘴比較笨拙,只干巴巴地道:“土豆和甘薯好伺候,比種麥子要簡單,而且推廣并非是要取代麥子,有些地方不適合種麥子,反而適合種土豆和甘薯,為什麼不換一種方式呢?”
官員們保守得很,覺得這件事關乎國計民生,不能馬虎,遂不同意。
霍延斷然出列道:“陛下,臣同意林尚書所言。我朝疆域遼闊,各地氣候與土壤皆有區別,是以,雖大部分地域都種植小麥,但南方卻多種植稻米。據說土豆耐旱耐寒,應該非常適應北方氣候,甚至是西北。”
“定國公所言有理。”樓喻頷首道,“西北乃我國邊防重鎮,可年年收成不高,將士和百姓們經常餓肚子,朕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