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真的體會到了。
有人急忙問:“何時可以售賣?”
呂攸混在人群里,心中暗嘆一聲。
陛下這些“劫富濟貧”的招數,實在是令他五體投地。
這些人哭著喊著要送錢,比老百姓哭著求著少征稅的畫面要有趣多了。
他不得不提醒一句:“諸位大人,新車稍后再談,莫要耽擱了朝會。”
眾人如夢方醒,戀戀不舍地看一眼新式馬車,這才走向宮門。
早朝之后,樓荃在勤政殿向樓喻匯報慶州這段時間的盈利,聽得樓喻臉上不禁露出了點笑意。
光是玻璃和花箋,就已經為樓喻帶來極為可觀的財富。
他深深感嘆一句:“這些大戶的家底是真的豐厚。”
樓荃笑道:“再豐厚,也不及陛下呀。”
“哈哈,阿姐莫要取笑我了,我賺的這些錢還沒瞧見就都要花出去了。”
想想都有一點小心疼呢。
樓荃敬佩地看著他:“阿弟心懷天下,體恤萬民,是社稷之福。”
樓喻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正好郎平來匯報工作,便道:“阿姐先回去吧。”
“臣告退。”
在外人面前,樓荃一直遵循君臣之禮。
郎平呈交的是一大摞競標書。
樓喻有點頭疼,他翻開一本,沒看幾行就覺得受到了傷害。
寫得亂七八糟的。
這種明知競標書重要,卻不用心去寫的,可見態度不行,做事沒有章法,扔掉。
又翻開一本。
滿篇自夸之詞,沒有半點實際,扔掉。
完全沒搞明白競標書該寫什麼,可見沒什麼腦子,再扔。
郎平站在殿內看著,樓喻每扔一本,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抖一下。
樓喻沒那麼多時間看完所有的競標書,所以只能根據第一頁的初始印象決定是否繼續看下去。
眼見扔得差不多了,郎平忍不住提醒:“陛下,競標書都在這里了。”
言外之意,您再扔就沒有了!
樓喻一頓,抬頭看向他:“你竟然還在這。”
郎平:“……”
“罷了,”樓喻懶得再看,“是朕之前考慮不周,這樣,你去戶部找魏思,讓他給你一個競標書的范本,你再讓那些商戶重新寫一份交上來。”
競標這套以前在慶州搞過,魏思當時是司戶,熟悉這方面的流程。
郎平恭敬道:“臣遵旨。”
就在這時,殿外守門宮侍稟報:“陛下,壽康宮有事來稟。”
樓喻打發郎平離殿,讓壽康宮的侍從進來。
“陛下,太后方才身體不適,已去請了太醫。”
樓喻騰一下起身,“去壽康宮!”
他一路心急如焚,匆忙趕去壽康宮,剛一入殿,便碰上紅光滿面的親爹。
“兒子,你怎麼來了?”
樓喻蹙眉問:“娘身體如何了?”
樓績嘿嘿一笑:“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不小心懷上了。”
“什麼懷上了?”樓喻一時沒反應過來。
樓績神情中頗帶幾分驕傲:“就是你爹我老當益壯,你娘要給你添個弟弟或妹妹了。”
“……”
樓喻怔愣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猛地沖進內殿,來到江嵐榻前。
“娘……”
一時感動和酸澀上涌,哽咽難言。
江嵐精神好得很,見到樓喻后便自嘲道:“這麼大年紀了,說起來倒是怪丟人的。”
“娘!”樓喻半跪在床前,伸手握住江嵐的,眸中水光浮動,“您辛苦了。”
他很清楚,若非為了他的江山著想,他娘不會懷孕的。
高齡產婦在現代都危險,更何況古代?
樓喻又急又自責,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倒是把江嵐和樓績嚇了一大跳。
兒子什麼時候在他們面前哭過?
江嵐心疼地替他擦眼淚,調侃道:“就算知道娘要給你添個弟弟妹妹,你也不用喜極而泣吧?都這麼大人了。”
“是啊是啊,阿喻莫要哭了。”樓績干巴巴道。
樓喻狠狠擦掉眼淚,正色問:“太醫怎麼說?”
“月份還小,瞧不出什麼,就開了安胎的方子,稍后送些安胎藥來。”
樓喻點點頭,眼中還是透露著幾分擔憂。
“別擔心,娘天天鍛煉,身體好著呢,而且娘都生三個了,有經驗的。”江嵐拍拍他的手,神情溫柔慈愛,“你治理天下已經夠辛苦了,其他事不必擔心。”
“怎能不擔心?”樓喻低啞道,“您可是我親娘。”
他起身吩咐宮侍:“即日起,所有人都給朕打起精神來,若太后稍有差池,朕決不輕饒!”
宮侍跪倒一大片,皆顫聲領命。
“好了,你快回去處理政務。”江嵐催促他。
樓喻在這待著也沒用,遂聽話地回到勤政殿。
他仔細回憶自己在信息大爆炸年代獲悉的懷孕注意事項,一字一句認真寫下,又找來太醫細細詢問,彼此相結合,便列出了一份高齡產婦孕期注意清單,讓人送去壽康宮。
拿到清單,江嵐哭笑不得的同時,又覺得極為熨帖。
樓喻有一腔緊張和愧疚想要跟人訴說,可如今霍延不在身邊,他實在憋得難受。
也不知南邊如何了。
占州地處南方,即便到了冬天,氣候也算不上嚴寒。
江波等人已在占州府逗留一段時日,通過商人廣泛的渠道,他們倒是打聽到一些線索。
“據可靠消息,占州仡族、隴州榕族、屏州巫塔族這三大族的族長,不日將于三州交界的鼓嶺見面。”
元銘道:“那咱們勢必要往鼓嶺走一趟了。”
“嗐,我只會在水上干仗,到了林子里,東南西北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