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旨!”
幾人離殿后,樓喻便開始思考如何整合全國的煤炭資源,制造出百姓也能用得起的煤炭來。
他又叫來呂攸。
“采礦由你們工部掌管,你對煤石開采可有了解?”
呂攸答道:“據臣所知,全國各地的煤礦,大多都是用手鎬等工具在淺表開挖,深處的煤石很難開采。”
這也是煤石產量低的原因之一。
“不能鑿井?”樓喻問。
呂攸嘆道:“可以鑿井,但鑿井開挖極耗人力,只有一些較大的煤田使用這種技術,況且,井下常有危險。”
樓喻頷首,煤井的確危險。
他本身不懂采礦技術,只好道:“傳令下去,若有人改進鑿井技術,提高煤礦開采量,朝廷必有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樓喻現在需要的不是勇夫,而是工程技術人員!
“臣遵旨!”
“你們工部也多研究研究機械作業,光靠人力當然效率低,都動腦子想想怎麼用機械代替人力。誰發明出了好東西,朝廷同樣重賞。”
“臣遵旨!”
樓喻不知道這個獎勵制度能不能激發采礦業的蓬勃發展,但他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礦工身上。
聊勝于無嘛。
就在他憂心百姓生活的時候,南邊傳來軍報。
樓喻精神一震,看到軍報上熟悉的字跡,連日來的煩悶一消而散,眉眼露出幾分喜意。
雖然軍報上措辭嚴肅正經,可樓喻還是從中品出幾分甜意。
他低首仔細閱讀。
軍報前半部分講的是成功解救人質、降服南邊部族之事。
樓喻并不驚訝。
這點事對霍延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可軍報的后半部分讓他不禁挑起了眉。
朝廷軍在巫塔族發現了鐵礦,巫塔族私鑄鐵制武器,可見其野心之大。
這些人都拉去挖礦吧,樓喻心想。
他繼續往后看,待看到巫塔族的巫醫有可能治好瘧疾后,他眉頭挑得更高。
這可是一個極其重大的發現,他必須要搞清楚。
如果巫塔族的巫醫真有治愈瘧疾患者的能力,那麼,巫塔族勢力范圍內就很有可能生長著金雞納樹。
自慶州那次流感后,他就讓商隊留意金雞納樹,遺憾的是,這些年一直沒有進展。
商隊遍尋不到的金雞納樹,會不會就藏在屏州山脈里呢?
等霍延他們回京,他定要仔細詢問。
離京將近兩個月,霍延歸心似箭。
他帶著樓菱等人一路疾馳,終于在十二月初返回京城。
入京時,京城下起了今冬的第二場雪。
銀裝素裹,碎玉瓊花。
馬蹄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足跡,白色的雪泥飛揚而起,每一片都透著馬上之人急切的心情。
梁霈偷偷跟樓菱打趣:“怎麼感覺定國公比咱們還要心急?”
樓菱眉頭微蹙,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麼些天,她已從別人口中了解到阿弟登基后的一系列舉措。
樓菱心生驕傲的同時,又不禁覺得惋惜。紫云觀觀主的批語,一直讓她耿耿于懷。
這個批語當真可信嗎?
樓菱心生疑竇,又想起初見霍延對方談及阿弟時的神情,一路上旁敲側擊,變著法地套著他的話。
可霍延心思敏銳,為人謹慎,并未透露分毫。
“許是急著見心上人罷。”樓菱神色變幻,最終爽利笑道,“定國公如今才二十歲,風華正茂,有心上人不稀奇。”
梁霈點點頭,“也對,還是阿菱看得明白。”
寧宣長公主入京的消息傳至宮中,樓喻心頭便是一跳。
他問馮二筆:“公主府可打理好了?”
已婚的公主需要出宮建府,樓喻剛即位,便為樓菱挑了一處風水極佳的宅院作為公主府。
馮二筆笑著回道:“陛下放心,公主府一切都布置妥當。”
“那就好。”
樓喻看不下去折子,便起身出殿,立在廊下遠望宮門方向。
“陛下,廊下風寒,小心身體。”馮二筆替他披上大氅,低聲勸道。
他能理解陛下迫切的心情,只是在他心里,陛下的身體最為重要。
不過,陛下到底是在等寧宣長公主,還是在等定國公呢?
霍延打了勝仗回來,第一時間當然是入宮覲見圣上。樓菱、梁霈和隴州知府也得面圣述職。
雪下得更大了。
樓喻得到宮人傳報,得知幾人已在宮門外,便立刻回到勤政殿,端坐在御案后,神情威嚴凜然。
馮二筆:“……”
陛下,您奏疏都拿反了呦。
他小聲提醒一句,樓喻輕咳一聲,紅著耳朵糾正。
心跳越來越快,終于,宮侍在殿外稟報。
真到這時候,他的心跳反而緩和下來,冷靜沉穩道:“讓他們進來。”
頃刻間,一人踏入殿中。
樓喻抬眸看去,一張明媚英氣的臉落入眼簾。
雖然早有猜測,但真正見到一模一樣的二姐,他心中還是驟生喜意。
他們一家人終于團圓了!
樓喻正欲起身相迎,又一個年輕男人入殿,相貌周正,器宇軒昂。
是駙馬梁霈。
兩人身后,便是霍延與隴州知府。
霍延一雙俊目直直看過來,深邃幽然,直將樓喻看得心驚肉跳。
他艱難地移開視線,目光落在樓菱臉上。
“阿姐受驚了。”
樓菱已有好些年沒有見到樓喻,乍然見他已長成這般金尊玉貴的模樣,忍不住又笑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