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
他是看出來了,眼前這人真的將兩個小家伙當成女兒和兒子看。
“不管怎麼說,阿喻都得和太上皇商量一下這取名權。”
樓喻深知這個道理。
他趕忙前去壽康宮,看望了他娘之后,便打算跟他爹談一談誰給兩個小家伙起名字。
樓績:“名字?我早起好了。”
樓喻:“……”
“大的叫樓茝,小的叫樓固,怎麼樣?”
樓喻還能說什麼,只能捧場唄。
他抱著最后的期待問:“乳名可起了?”
“這倒沒有,不過你們三個的乳名都是你娘起的,你娘這不是還沒休養好嘛。”
樓喻:“……”
他娘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他確實不能搶了取名權。
唉。
“我去看看阿茝和阿固。”
他沒走幾步,又頓了頓,“爹啊,您為何要給阿茝起這麼拗口的名字?”
樓績擺擺手說:“她一個女孩子,又是公主,被人叫名字的機會不多,叫什麼又有什麼區別?”
一般女子的閨名本就很少顯露人前,而且樓茝有封號,平常時候直接稱呼封號就行。
想到“榮樂”是自己起的,樓喻不由高興起來。
看完兩個小家伙,樓喻又回到勤政殿。
昨日會開到一半便被打斷,今日得接著開。
京郊的工廠和大學教舍皆已完工,就等著招聘工人以及舉子入學。
工廠和教舍大多借鑒慶州新城,令京城老百姓耳目一新。
他們以往只在報紙上看過關于慶州新城的描述,不知慶州新城到底是何模樣,而今親眼看見,便覺得慶州“工人”做活的地方也太好了吧!
“工人”是《京城旬報》上的新詞。
《京城旬報》上登載了招工啟事,里頭就提到了“工人”這個詞,就好像進入工廠做活的人,突然被賦予了一個嶄新而有力量的身份。
“我去工廠附近看了,那屋子不怎麼好看,不過玻璃窗倒是挺多,一排又一排的,那得多少錢哪。”
“反正是朝廷出錢,你在這瞎操什麼心。”
“聽說紡織廠要招不少女工,我家閨女滿十六了,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你真打算讓閨女到城外做工?那邊那麼多男人,你放心?”
“紡織廠都是女的,這有啥不放心的?”
“紡織廠離家里也不近啊,你閨女每天來回不折騰?不僅折騰,還危險。”
“那我再想想。”
京郊工廠距京城大約十里路,腳程快的壯年男子,走一趟至少得半個時辰,若是女子,估計得花費更長時間。
從紡織廠下工,一路走回京城,估計城門都落鑰了。
這個問題讓城內想要去做工的百姓望而卻步。
工廠附近也有零星幾個鄉鎮村落,鄉鎮村落沒有宵禁,女工可以自由來回,但這些村落又能為工廠提供多少女工呢?
所幸,工廠定址時,樓喻就想過這個問題,并想好了對策。
某日,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京城老百姓突然看到一輛奇怪的牛車。
那車車身偏長,前頭有兩頭牛拉運,車廂前后左右都有玻璃窗,里頭空間寬敞,估計能坐下十人。
車停在路牌下,有車夫模樣的人戴著草帽,手里拿著鞭子。
百姓好奇上前詢問。
“喂,那個車把式,你這什麼車?干什麼用的?”
車把式回道:“這是載人的客車,專門接送人出入城的。”
“這倒是稀奇,這車能跑去哪兒?”
“現在只跑京城和工廠,以后不一定。”
“工廠?你是說正在招工的工廠?”
“是啊,老兄,要不要坐坐看?一趟五文錢。”
“五文錢?”
百姓驚了,雇輛牛車都不止這個價吧!
“咱們運安車行就是實惠,不過咱這跟尋常雇車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
車夫笑著回答:“車廂坐滿客人,車才能動。”
老百姓算了算,一個車廂能做十來個人,每人五文錢,拉一趟也就幾十文,這生意得多虧本哪!
看這車壁上的玻璃,造價肯定不便宜吧?還有這牛,兩頭牛養起來也要費不少錢吧?
這車行是做慈善的嗎?
不過說句實在話,自玻璃在京城掀起熱潮之后,除了有錢有勢的,尋常百姓還是買不起玻璃。
他們沒住上玻璃屋,沒坐過玻璃窗車,現在看著這車,一時心癢難耐,紛紛說想要體驗體驗。
五文錢坐一趟車,不虧!
車廂滿員之后,車夫駕車出了城門,一路往工廠區駛去。
不過兩刻鐘便到了。
車夫笑呵呵說:“到工廠了啊,都下車了。”
乘客一聽愣了:“不回去嗎?”
“回啊,得等人滿了再說。”車夫用棉巾擦著汗道。
“人不就是滿的嗎?”
車夫掀掀眼皮:“回城得再交一次錢。”
“什麼?!你這不是在搶錢嗎!”
車夫皺眉:“我說過一趟五文錢,現在一趟走完了,再走一趟,不得再交錢?”
“我自己雇輛牛車,來回都包圓了!”
車夫一針見血:“您雇一輛車多少錢?”
乘客們:“……”
車行有錢有勢,他們不敢得罪車夫,便只能乖乖掏錢回城。
反正下次不會再坐了!
一開始,老百姓對運安車行的公共牛車不感興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工廠工人乘坐牛車上下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車實在太方便了!
最關鍵的是實惠。
工廠工人上下工都是固定的時辰,牛車每天也不過走兩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