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說的這句話。”霍延沉聲道。
霍煊狠狠灌下一口酒,“我會的!”
余光卻瞥見他家小叔飽含笑意的眼眸。
他不由問:“小叔,阿瓊出嫁,您這麼高興嗎?”
霍延頓時收斂神色,淡淡道:“成親是喜事,為何不高興?更何況,這是阿瓊自己的選擇, 能與相愛之人成親,不應該為之高興嗎?”
霍煊:“……”
他怎麼聽出一種酸酸的感覺?
不過想想也是, 他家小叔和陛下恐怕是成不了親了。
樓喻本打算今日參加霍瓊婚禮的,但朝廷突然收到軍報,他不得不進行處理。
遂只能讓宮人前去送賀禮。
成親時皇帝送禮上門,那是喜上加喜啊!
世人皆知圣上信重定國公, 霍瓊身為定國公血緣上的侄女,自然頗得圣寵。
賓客們一時羨慕極了。
婚禮進行時,樓喻正在勤政殿與段衡商討軍情。
“陛下,近些年,咱們的商船在海上經常遭到海盜劫掠,不少船隊損失慘重,這次海盜尤為猖狂,不僅搶了貨物錢財,還劫了不少百姓,幸有一船工機靈逃回滄州港,報至滄州府衙。”
“那群海盜是什麼人?”樓喻沉聲問,“以前怎麼沒報朝廷?”
“聽船工說,那群海盜來自東洋,也有的來自南洋,他們都說著聽不懂的話。以前那群海盜只是收些過路費,不像這次打打殺殺,所以他們之前沒想著報官。”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也沒想過朝廷會管。
畢竟是在遙遠的海上,朝廷真的會管海上的事情嗎?
樓喻以前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深知海防的重要性,是以這些年一直堅持訓練和發展水師。
除水師外,海船同樣在不斷改良,如今最大的船長四十五丈,寬十七丈,一艘可容納上千人。
供養這麼久,是時候讓那群水師們動動筋骨了。
樓喻問:“那群海盜的據點在何處?”
段衡回道:“海盜狡猾得很,商船也不會特意去打聽,目前還不清楚。”
“傳令下去,著江波率水師前去解救百姓,清剿匪患。”
圣令剛發出去,勤政殿外便探出一個小腦袋,腦袋上的總角晃來晃去。
樓喻失笑:“偷偷摸摸干什麼?進來吧。”
他從不拘著兩個小家伙到勤政殿來,有些東西越早接觸越好。
樓茝拉著樓固跨進來,跑到樓喻膝邊,趴著他的腿,仰著小臉道:“阿兄,我聽說瓊瓊今天成親啦,我和阿弟能不能出宮看婚禮?”
樓固也期待地看著他。
樓喻嚴肅搖頭:“恐怕不能。”
“為什麼呀?”小姑娘眸中泛起水霧,“我聽說成親一輩子就只有一次,錯過這次,就沒有下次了。”
樓喻摸摸她的總角,“這時辰,婚禮都結束了,去了也看不成。”
“好吧。”樓茝難過地低下頭。
樓固也有些失望。
兩人正處于求知欲旺盛的年紀,他們從沒見過婚禮,自然想去湊個熱鬧。
“要不是夫子昨日留了好多課業,我和阿弟今天就能早點去了。”
樓喻覺得他倆還挺執著。
“等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們去。”
兩小立刻多云轉晴。
“不過嘛,這機會不是白給你們的。”樓喻故意逗弄道。
樓茝已經習慣了,每次阿兄要考校她和阿弟的時候,都會這麼說。
她立刻站直身體,小手背在后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寫滿斗志。
“阿兄問吧!”
樓固有樣學樣,神情凜然。
“去年家宴時,江波舅舅和元銘叔叔跟你們說了很多有趣的海上故事,你們可還記得?”
兩小點點頭。
元銘叔叔還送了他們好多漂亮的海螺呢!
“那我問你們,若我大盛百姓在海上遭海盜劫掠,該如何?”
二人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不用急著回答,想好再說。”
樓喻放任二人思考對策,自己則翻看奏疏。
剛要落筆批復,樓茝就舉手了。
樓喻頷首示意她說。
樓茝嚴肅道:“阿兄說過,犯我大盛者,雖遠必誅。海盜劫掠我大盛百姓,就是犯我大盛,咱們應該剿滅他們,讓他們再也不能作亂!”
“可是海盜很狡猾,咱們目前連他們的據點在哪都不知道,海盜跟山匪不一樣,山匪只能在一片山頭作亂,海盜卻可以在遼闊的海域上肆無忌憚,故清剿不易。”
樓固問:“江波舅舅也做不到嗎?”
“你指的做到是什麼?是指清剿這一次海盜,還是徹底消滅海盜?”
樓固皺著小臉:“山匪強盜也沒法徹底清剿,海盜同樣不行吧?”
雖然朝廷這些年沒停過剿匪,但山匪就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生一茬。
樓喻沒想過能夠徹底消滅,畢竟在現代發達社會,依舊有很多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呢。
治安問題永遠存在。
他頷首道:“你說得沒錯。海盜猖獗,勢必會危害沿海的漁民還有商船,但咱們的水師不可能日日夜夜追著他們打,如此,朝廷該怎麼做?”
樓茝蹙眉問:“那些海盜都是些什麼人?”
這話跟樓喻方才問段衡的話一模一樣。
他道:“東洋人,也有南洋人。”
樓茝又問:“他們為什麼做海盜?”
“有很多原因,或許是因為窮,或許是因為征服欲和殺戮欲。”
樓茝氣憤道:“他們傷害大盛的百姓,那咱們就反擊回去!最好讓他們不敢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