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麒麟意味深長地回望:“復興張家,不是為了重新左右天下局勢,而是給其他張家幸存者活下去的目標和勇氣。如果沒有母親,沒有你們,即使恢復記憶,我也很難找到活下去的意義。”
“那些人與你又有什麼關系,只是因為姓張,就要背負什麼狗屁家族使命嗎?”白玉京向來對家族沒有任何歸屬感,所以他一直無法理解張麒麟在這方面的固執己見。
張麒麟緩緩說道:“人與世間的聯系,給了人存在感。我找到了與世間的聯系,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所以不想掙脫放棄。錯的地方改了就好,不用糾結個人得失。”
他的話讓白玉京想到了原著里張麒麟真情實感的內心剖白。
“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有時候看鏡子我會懷疑自己不是真的存在,而只是幻影。”
這是張麒麟對吳瑎說的話,然后吳瑎回了句盜墓世界最有名的一句話。
而此時,同樣是在臨近塔木佗的沙漠,恢復記憶的張麒麟再次提到了存在感。
滂沱的大雨在耳邊咆哮,白玉京向來不懂得表達,有吳瑎珠玉在前,他更不知道該如何走近張麒麟。
而且,這與他的計劃相悖。
他扯出一抹假笑:“小哥,你什麼時候成哲學家了?既然你想用這種方式獲取存在感,那我又能說什麼?但愿以后我們不會真的打起來吧。”
幾束亮光在不遠處的營地出現,映照在兩人身上。
“我說不是鬼吧,天真你總是自己嚇自己。”胖子的大嗓門隔了幾十米也聽得清清楚楚。
“喂,小哥你們兩個站雨里拍電視嗎?還不快點回來!”
胖子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關切。
張麒麟忽然說道:“胖子不想我們打起來。”
白玉京跟在他身后往營地走,小聲嘀咕道:“打起來,那就真變成拍電視劇了。”
“哎呦喂,看把大白弟弟淋成什麼樣了?冷不冷,先去胖哥帳篷里暖暖,我給你做肉片湯喝。”胖子打著傘咚咚咚跑到白玉京身邊,將傘遮在白玉京頭頂。
然后,又對張麒麟說道:“小哥,黑眼鏡找你有急事,好像是他缺大德的祖宗有線索了。”
跟上前的吳瑎也急忙附和:“對,黑眼鏡都不笑了,臉色比今天的天色還難看。”
白玉京就這樣被胖子和吳瑎左右夾擊,帶到了胖子的帳篷里,遇到解語花時,也只來得及打了個招呼。
“黑爺真得到線索了,沙漠里怎麼傳的消息?”
張麒麟不在,白玉京笑著揭穿胖子和吳瑎的一唱一和。
胖子順口胡說道:“誰知道呢,興許是現了真身,變成黑泥鰍在沙子里,哧溜哧溜鉆了個來回。”
“阿嚏!”
另一頂帳篷里的黑瞎子打了個噴嚏,給自己把了下脈,“奇怪,沒感覺到冷啊。”
“別轉移話題。”張麒麟面無表情地說道。
剛進帳篷里的解語花,看到他們對峙的場面,微笑道:“瞎子,你又惹了什麼事,竟然讓小哥放了大白弟弟,先來審你了?”
黑瞎子嘆了口氣:“我能有什麼事?還不是胖子和吳瑎怕啞巴修理小瘋子,拿我當擋箭牌呢。”
誰知張麒麟卻說道:“我分得清。和你說過很多次,隱瞞會誤大事。”
“真有領導范兒啊!”黑瞎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
“你沒有。”張麒麟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在浪費時間。”
黑瞎子輕笑一聲:“你負責管教小孩兒就行了,我的家事自己能解決。”
張麒麟微微皺眉:“你忘了普通人失蹤的事嗎?而且他垂涎特殊血脈,波及到我了。”
解語花故意嘆了口氣:“哎,我就是要被犧牲的普通人。不然加入進來是為了什麼?”
“得勒,兩位爺,我算是明白了,你們是拿捏不了小瘋子,跑我這兒來撒氣了,我現在告訴你們,你們能放得下小瘋子,和我一起去抓人嗎?”
黑瞎子也不是能輕易就范的人,滑溜得誰也別想抓住,胖子說他是泥鰍,不算說錯。
誰知張麒麟認真地說:“我陪你去,大白不需要我。”
“說得好像我需要……”黑瞎子話說一半,見張麒麟直勾勾地看著他,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后睜開眼,咬牙切齒地笑道,“需要,我太需要了。南瞎北啞一出手,淘沙界都得抖三抖,怎麼能少得了你?”
張麒麟“嗯”了一聲,滿意離開,身后傳來解語花的笑聲。
“花兒爺,你還不走?你是普通人,有偌大的產業等著你忙,各司其職,就在帝都呆著,別亂跑了。”
黑瞎子躺倒在睡袋上,閉眼聽著雨聲,對還未離開的解語花說道。
解語花伸腳踢了下他的鞋:“我是來問你,把我買的裝備弄哪去了,穿這便宜貨寒摻誰呢?”
“賣了。”
黑瞎子坐起來,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罐啤酒打開,喝了一大口笑道:“我技術好,穿便宜貨照樣踏平西王母國。”
解語花冷哼一聲:“黑龍城的事你心里一清二楚,還這麼摳做什麼?都說小哥冥頑不靈,我看你才是自欺欺人。”
黑瞎子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垂眸盯著手里的啤酒罐,默然不語。
礦燈光束掃在他的側臉上,留下孤寂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