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有些意外。
這個謝芬比阿德還要清醒,后者只是沒有淪陷,但前者卻不僅清醒,甚至意識到一切都是假的。
這還是不借助木牌提醒的情況下。
但就算謝芬是清醒的,又能怎麼樣。
那棵樹顯然意識到謝芬完全清醒了,所以直接關在了牢籠里,讓她一點點麻木,再嘗試入手。
余哥讓自已看謝芬的記憶,就只是想讓自已知道,還有清醒的居民?
秦諾感覺有些奇怪,正打算睜開雙眼時,眼前的黑暗,忽然被強光覆蓋。
謝芬消失了,眼前換了一個場景。
一個顯得荒涼的村莊,看村子里的人服飾,是古時的某個時期。
農夫拉著馬車經過,因顛簸掉落一顆種子。
經過日曬雨淋,種子活了下來,并且一點點成長。
植物的成長,最大的敵人便是大自然,當周圍所有植物反復盛衰更替,唯獨這一棵柏松不斷成長。
村里人也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不時會幫它澆一些水,修剪一下。
一晃又是數十年,柏松成長到樓房般高,這期間,也目睹了村子從荒涼,變得繁盛。
夏天,村民們都會在它身下乘涼,孩子圍著它嬉戲,它的周圍成了村民們最愛的休閑地。
因為坐落村日,并且生長了十幾米之高,漸漸被村民們當成了庇佑村子的神樹。
又是百年過去,柏松沒有凋零,反而衍生出更多得枝葉,變得更加茂密。
而村子,也從當初的村子,變成了車水馬龍的城池,在柏松下,掛滿了祈愿牌,有對家人的祈愿,有對愛人祈愿……
城內駐扎著軍隊,并且很動蕩,每逢率兵出征,將領總會到樹下,飲酒跪拜,祈愿平安歸來。
所有人都信奉著這一棵比城墻還要高的神樹,那是先祖的話,村子能繁盛至今,都是因為它的庇佑,因此每年,所有百姓都會依次來神樹下虔誠跪拜。
城鎮的大事小事,也在神樹下舉行。
那一次,是最后一次出兵。
將領如往常那樣,在神樹前飲酒跪拜后,率領兵出征。
但足足一個月,不見歸來,每天都有百姓在城墻下眺望,在神樹下祈禱……
那是戰亂的時代,每座城池都駐扎著軍隊,保護著城內百姓,因為他們,百姓們能安居樂業,延續繁盛。
但軍隊一月未歸,讓百姓們愈發不安,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人在樹下祈愿。
沒過多久,有人在城墻上驚呼,是軍隊回來了,城內的所有人懸著的一顆心放下,開始歡呼,還有不少人在神樹下跪拜,感激涕零。
然而,很快城墻上的人就開始僵住了。
黃沙塵土中,那軍隊人馬氣勢洶洶而來,清一色的黑金鎧甲,搖擺著旗幟,不是自已的軍隊,而是敵軍的軍隊!
一剎那,全城人都在惶恐尖叫,四處逃亡,亂成一團糟。
留下的部分軍隊,關閉城門,進行著抵抗。
但面對浩浩蕩蕩的數萬大軍,又怎麼攔得住?城門很快被攻破,敵軍蜂擁地殺了進來。
城內,頃刻間被血色渲染。
在慘叫中,無數人倒在血泊中。
殺紅了眼的敵軍,就像是餓極的豺狼,瘋狂地燒殺搶掠。
無數凄厲聲在城內響起,原本安居的生態,瞬間土崩瓦解,火焰吞噬著樓房。
在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前,神樹仍舊綠意盎然,生機勃勃,仿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血淋淋的人,趴在神樹下,看著掛滿了祈愿牌的神樹,聲嘶力竭地開日詢問。
為什麼,你不庇佑我們?
我們祖祖輩輩,都在呵護你生長,為什麼不庇佑我們?
城內的百姓如羔羊,很快便屠殺殆盡,幾乎不留一個活日。
敵軍在城墻上插著細節的旗幟,肆虐猖狂的笑容,回響在城內!
首領騎著馬,感嘆著這樣一棵不可思議的樹。
下一秒,卻是命令土兵,將所有百姓的尸體搬來,一一掛釘在樹上,掛不上的,就堆積在樹下,有的則是埋入了地底樹根下。
隨后,一把火,將所謂的神樹,乃至數千百姓,一同焚燒在大火中。
大火瘋狂吞噬,無數枝葉掉落,尸體在大火中,一點點變成灰燼。
敵軍則是殺豬宰羊擺桌,借此為背景,好不快樂。
大火中,神樹被焚燒殆盡。
漫天硝煙飛舞,天空很快轉陰,下起了暴雨,仿佛送行著那數千的冤魂。
大火燒了足足一天,終于停了,神樹只剩下一通漆黑的軀干。
雖然被燒成這樣,根基并沒有破壞到,風雨過后,生機仍能重現。
城池經過一年時間,被更替成了敵軍的城池。
一顆活了數百年的樹很難得,鎮民們改變了土壤,讓它重現生機。
詭異的是,在短短一個月內,樹不見絲毫生機,當人們挖開土壤,所有的根莖都糜爛。
并且,樹根下的土壤,全是鮮紅色的……
一顆活了接近三百年的樹,見證了一個村子的繁盛,也見證了衰落。
至于這棵樹,究竟是焚燒重創,才會死亡,還是別的原因,眾說紛紜,甚至傳至百里,出現了各種神話化的版本……
秦諾睜開了雙眼,眼神帶著一絲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