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見狀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她。
女人,或者說是雌性都是很奇怪的動物,尤其是冬天,她們可以一整天窩在被窩里,不吃不喝不排泄,仿佛是有了冬眠的功能一般。
無奈之下,少年自顧自穿戴整齊,然后頂著天寒地凍出了屋子,沿著村道開始奔跑。
羅剎村的早晨是很安靜的,尤其是在冬季的時候,因為冬天天亮的時間要比平時稍晚,故這會兒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還沉浸在夢鄉,村莊里也就顯得空蕩蕩的,林小鹿也不在意,踏著冰雪繞著村莊奔跑,一邊跑一邊鍛煉著新呼吸術,同時想著昨天迦勒族長給自已算的命。
三天,一個大約但不完全一定的時間。
如果迦勒族長算的準確,那自已真的是很快就能見到師父了。
嗯,希望一切順利,希望迦勒族長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他想著師父李明儒的模樣,然后跑到村外,在一望無際的田野中轉道,可剛跑沒兩步,他就忽然呆住,扭過頭的同時奔跑速度驟然減慢,然后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腦海里滿是驚喜和對迦勒的崇拜。
這吊毛算的居然這麼準!
林小鹿斜對面,剛才路過的轉角位置,正站著一位背對田野,手提古樸葫蘆,笑瞇瞇看著自已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深色長袍,兩鬢斑白,雖細節看起來已是不惑之年,但相貌依舊英俊,且嘴角的壞笑透露著一絲內斂的囂張。
少年呆呆的看著男子,而男子見少年不說話,則主動出聲,用非常有磁性的聲音笑道:
“冬瓜村一霸,愣著做什麼,滾過來和為師喝兩杯。”
時隔不知多少年,再次聽到師父熟悉的聲音,少年不禁鼻子一酸,提著自已的扁平青花瓷壺來到李明儒面前。
然后,緊緊抱住了他。
“哎哎哎,你這孩子現在怎麼這麼肉麻了。”突然出現的李明儒一臉哭笑不得:
“是不是每次為師的出場方式都不同凡響,你太激動了?不應該啊,這次為師的出場已經很平淡了啊,嗯,難道是為師最近又變帥了?”
“噗嗤。”
被逗笑了的林小鹿撤開擁抱,然后看著李明儒激動道:
“師父,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
“很簡單啊,神識一放開就找到了,快滴很。”
林小鹿:……
果然吶,武者修煉到自已這種境界,雖然戰斗力很強,但在各種特殊功能上確實就比修仙者要少太多了,沒有修仙者的種種便利。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好奇問道:“掌門姐姐呢?”
“她回峨眉了,為師一個人來的。”
村道日,李明儒笑呵呵的說道:“為師和你掌門前幾天回了峨眉,知道你出現了,還聽小玉兒說了你的遭遇,于是便散開神識找到了你。”
說完,他一臉洋洋得意道:“簡單吧?”
“額……簡單。”
林小鹿尷尬的應了一下,隨后便一臉興奮的拉著李明儒:
“師父隨我進村坐坐吧,我有事情想問你。”
“哎哎哎先不急,師姐只給了為師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之后要麼為師帶你回去,要麼為師自已回去。”
李明儒看著面前自已一手拉扯大的徒弟,笑說道:
“小鹿啊,咱們師徒倆也有很久沒見了,為師確實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嗯,徒兒也是。”林小鹿點頭如搗蒜,隨后問道:“師父,我在忘川的遭遇,你聽說了嗎?”
面前,李明儒先是笑瞇瞇的點頭,隨后猛的抓住林小鹿的肩膀。
“為師有幾件事情需要跟你詳談,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們換個地方說。”
話音一落,還未從驚喜中醒悟過來的少年便直接上了云霄,只一轉眼,便來到了千里之外!
……
……
清澈的河流,河流里灑著被清風吹來的粉色花瓣。
河流對岸,是兩座墳塋,河流這邊,是一局已經下完的棋盤,以及另外一座墳塋。
李明儒來到河流邊坐下,脫了鞋,將腳伸進水中輕輕晃悠,全程安安靜靜,非常靜謐,身后的林小鹿則是一臉茫然。
“師父,這是何處?”
背對著他的李明儒笑了笑:
“這是我跟青鸞準備養老的地方,你看看,風景好不好?”
林小鹿環顧了一圈四周,隨后點點頭:
“挺不錯的,安靜,愜意,風景如畫,不過師父,這里怎麼有三座墳?”
李明儒灑脫的笑了笑,道:
“你后面那座墳是仲尼先生的。”
!
仲尼先生!
林小鹿整個人瞬間一僵,隨后一臉驚恐的扭過頭,看向身后普普通通,仿佛凡夫俗子所用的鄉野墳堆。
“仲尼先生居然……”
少年的話語卡在喉嚨中沒有說出,臉上更是寫滿了不敢相信,而河水中泡腳的李明儒則簡單笑了笑:
“小鹿……你知道嗎,其實這個世界,是沒有真正的神明的。
哪怕是這茫茫宇宙,也會有寂滅的一天。
所謂的長生,所謂的永恒不死,終究……只是癡人說夢。”
說到這里,李明儒扭過頭,對少年說道:
“仲尼先生也曾教導過你,去給他倒壺酒,磕個頭吧,等你磕完頭回來,為師就給你上最后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