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頓時拍案而起,擊掌喝彩:
“好啊!英雄出少年!李信果然沒有讓寡人失望!”
李斯也是滿臉喜色:
“王翦將軍已經進軍燕都城薊,”
"如今想必已經攻克燕都!”
李斯再次躬身道:
“為大王賀!為大秦賀!
如今燕、代破滅在即,大秦一統寰宇的步伐更進一步!
放眼天下,魏國偏安大梁茍延殘喘,齊國外強中干孱弱無比!
唯一能夠與我大秦抗衡的,便只有楚國了!“
嬴政臉上的喜色緩緩消失,他屈起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淡淡說道:
“大楚地方千里,帶甲百萬,確實不好打,但也沒有那麼難打
秦昭襄王二十七年,武安君大破楚軍,楚國割上庸,漢水以北求和。
二十八年,武安君攻取鄢、鄧五城,而后圍困楚國都城郢都。
二十九年,武安君大破楚軍,攻陷楚國都城郢,毀其宗廟,掘其墳墓!
楚國潰不成軍,一路退卻至陳,方敢稍歇。”
李斯感嘆道:
“壯哉!武安君何其英勇!”
嬴政回身,看著掛滿整面墻的山河社稷圖,沉吟道:
“不知誰能成為寡人的武安君呢?”
一時間,君臣二人陷入到大一統那波瀾壯闊的沉思之中。
可就在此時,趙高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糾結了半天,這才輕生說道:
“大王,咸陽城外有亭長來報,說是秦郎中縱兵披甲,劫掠鄉里!”
嬴政和李斯對視一眼,頓時愣住了。
縱兵披甲,劫掠鄉里?這特麼也太大膽了吧!
大秦自從變法以來,已經多少年沒有賊寇了?
尤其是富庶的關中平原,但凡勤勞一點,就有口飯吃,甚至還能因此獲得爵位。
再加上秦人勇武,賊寇在這里實在是沒有生存的土壤。
可是如今秦風居然縱兵劫掠鄉里?這可是車裂的大罪啊!
如果是別人的話,那嬴政說什麼都不信。
但如果是秦風這個整天闖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還真有些說不準。
嬴政皺緊了眉頭,壓抑著火氣,說道:
“這個臭小子!整天給寡人闖禍!
趙高,安排車馬,寡人要微服前往上林苑!
若他真的敢恃寵生嬌,寡人就狠狠抽他!”
李斯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氣,大王可真是偏心啊!
若真是縱兵劫掠鄉里,那可是大罪!
大王居然一句輕飄飄的抽他就過去了?明顯就是在護犢子啊!
即便是扶蘇公子,也享受不到這等待遇吧?
趙高連忙準備車架,安排二十名鐵鷹銳士護送。
同時心里暗自捏了把汗:
“老鄉,這次就別怪我不提醒你了,若因為你的事,牽連到了扶蘇公子,那也算對我的一大幸事!
車裂你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先賜你一碗麻藥!”
一行人從側門出了望夷宮,一路輕車簡從,好似富貴人家踏青一般,向著上林苑行去。
馬車極為龐大,內有錦緞鋪陳,雕龍桌案上放著干果茶水。
嬴政端坐在錦榻之上,閉目養神。
李斯恭敬的坐在側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趙高親自駕著馬車,四平八穩。
四周護衛著二十名鐵鷹銳士,還有許多身穿布衣的老百姓,同行趕路。
剛出了咸陽城,一名中車府令的騎手便迎面而來,趙高招呼一聲,耳語幾句,便立刻離去。
“趙高,如何?”
嬴政威嚴的聲音響起,趙高連忙回話道:
“秦風劫掠百姓之后,足足裝了一百多輛大車,已經返回上林苑!”
“知道了!”
嬴政長長呼出一口氣,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秦風這樣一個聰明人,居然也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難道真的以為寡人不敢治你的罪嗎?!
難道真的以為大秦法律是空中樓閣嗎?!
秦惠文王犯法,太傅嬴虔被處以劓刑還歷歷在目!今日居然便敢劫掠百姓了?
難道你秦風覺得寡人會無底線的包庇你嗎?!
足足一百輛大車的財物啊!這是多少百姓,勞作一輩子的積蓄啊!
嬴政閉上了眼睛,但心中怒意,卻在不斷的上升。
李斯看著嬴政的模樣,滿臉擔憂。
秦風啊秦風,你何必在這里作死呢?
果然少年人就是靠不住啊,稍微有些恩寵,便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到時候無論是老秦貴族,還是王族子弟,亦或是東方六國的儒者群體,都絕對不會放過他!
即便是大王,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死保你啊!
為了大秦的安穩,為了征伐六國的順利,秦風一定會被拿出去泄憤!
車輛緩緩行駛,明明陽光正好,李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
又一名中車府令騎士返回,趙高如實稟告道:
“據鄉里來報,秦郎中此番行動,累計傷及百姓十五人,上林苑已經被千余名百姓包圍,形勢不容樂觀。”
嬴政終于是壓抑不住怒火,拍案而起,怒吼道:
“秦風!你就那麼愛財嗎?!
你若是真的那麼愛財,那便跟寡人要!去少府拿!哪怕貪污受賄,寡人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你非要行此大逆不道之舉!你混蛋!
自從商鞅變法之后,關中之地何時出現過如此民亂!
你簡直就是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你簡直就是將大秦的尊嚴踐踏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