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十年,我便可封侯。
位極人臣,還有一個姑父皇帝,我還造哪門子反啊?”
扶蘇看著自信滿滿的呂產,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道:
“這些話私下說說也就是了,莫要讓外人知曉。
不然的話,御史言官非彈劾你不可。”
呂產聞言,微微嘆了口氣,沒精打采道:
“知道了,這些御史言官啊,整日里沒事干,就知道到處噴人。
也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麼用,跟攪屎棍一樣。”
扶蘇眉頭一挑,問道:
“他們是攪屎棍,那朝堂上的我們是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個比喻,讓人忍不住想起了咸陽侯秦風。
他雖然喜歡罵人,都從來不罵人攪屎棍。
因為怕被人說自己是翔。
罵自己這種行為,是絕對不可取的。
即便他在領兵作戰的時候,擅長投翔。
笑過之后,呂產情緒依舊是很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扶蘇也沒有問詢,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麼。
過了良久,呂產一腳踢飛一塊小石子,突然說道:
“我不喜歡他們罵我姑姑。”
扶蘇楞了一下,沉聲道:
“誰敢罵你姑姑?”
呂產抬起頭來,那張有些滄桑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作為侄兒的委屈。
就好像是自己姑姑被人欺負了,做侄兒的卻毫無辦法一樣。
“誰都敢罵,他們罵我姑姑是牝雞司晨。”
扶蘇頓時沉默了,過了好一會,他才淡淡說道:
“大秦律規定,言論自由。
他們愿意說什麼,便讓他們說去。
我們自家人知道就好,你姐是一個.......很好的人。”
可是此時,呂產卻難得有了脾氣,一改往日那般的老好人模樣,倔強道:
“可是朝堂大員,盡數如此說!
我姑姑的名聲都要被他們給毀了!
明明我姑姑是一個極為賢惠的人,她本可以安安靜靜的過著日子。
可是現在,卻沒人都遭受謾罵,甚至很多人聯手準備上奏!要求我姑姑不得干政!
他們甚至還找到我,讓我也簽名!這簡直就是對我,對我姑姑的羞辱!”
呂產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激動,最后竟是低吼了起來。
但是扶蘇沒有生氣,甚至還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此時的呂產,根本不是什麼吏部尚書,而是一個為了姑姑而發怒的侄兒罷了。
扶蘇深深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怪我,若不是我讓你姑姑幫忙念公文,就不會惹出這麼多麻煩。
也怪我,身子虛弱的很,無法理政。”
呂產有些委屈道:
“沒有,不怪你姑父。
是你太勤政了,整日里熬夜,任誰也受不住。
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第二個外甥出生。”
扶蘇頓時一巴掌拍在呂產的后腦勺,罵罵咧咧道:
“好小子!你敢揶揄你姑父了?”
呂產縮了縮腦袋,憨憨傻笑起來。
再次沉默良久,扶蘇突然開口說道:
“老呂是你的人?”
呂產小聲搖頭道:
“不是,他以前是我父親的袍澤,后來退役了。”
“那他為什麼要死?”
“不知道,可能是怕連累我吧........”
“消息是你從其他官員那里聽來的,那麼警告內閣次相的紙條,是你讓老呂給的?”
“是......”
“之前有往來嗎?”
“沒有.......”
一句話還沒說完,扶蘇一腳狠狠踹在呂產的身上。
呂產整個人頓時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但是他愣是咬緊牙關,沒有出聲,只是痛苦的蜷縮在一起。
扶蘇緊跟著就大步而來,一腳又一腳的狠狠踹在呂產的身上,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
他一邊踹,一邊罵道:
“好!干的好啊!堂堂吏部尚書,竟是敢威脅內閣次相!
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膽子?!
你想死是吧?你想死別連累你姐!
你個王八蛋!老子踹死你!”
“唔.....”
呂產整個人縮成一個球,死死咬緊牙關,不服氣道: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我姑姑!憑什麼欺負人!
憑什麼老實人就應該被欺負!我姑姑那麼好的人,憑什麼被罵!”
“你還嘴硬!你還敢嘴硬!”
幸好此時的扶蘇,不是四年前的扶蘇。
不然的話,十個呂產都不夠他踢得。
踢了大概三十個呼吸之后,扶蘇終于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整個人扶著旁邊的樹木,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跟蝦米一樣的呂產,怒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會斷送掉你的生涯!
你難道忘了嗎?你說你要繼承你父親的遺志,登閣拜相!
結果現在連這點委屈都忍不了?
或者說,你真的以為錦衣衛是吃干飯的?差不到你這點小心思?
若是被公布出來,別說是你的吏部尚書的位置,你整個人重則斬首,輕則流放三千里!”
呂產整個人已經是痛哭流涕,縮在那里抽搐個不停。
“這是怎麼了!這是做什麼啊?!”
此時,呂雉正端著藥膳前來。
眼見如此情況,頓時大驚失色。
手中一松,那碗熱氣騰騰的藥膳,便打碎在地上。
她整個人顧不上被燙著腳,便跑了過來,擋在兩人的中間,流著眼淚道:
“夫君,你是要把產兒打死嗎?你這是做什麼呀!”
扶蘇咬牙切齒道:
“你問問你這好侄兒做了什麼!他竟敢威脅內閣大臣!簡直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