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熟極而流的事情,這一次竟然失敗了好幾次才完成。
當太陽神宮重新在他腦后浮現出來后,融融暖意流淌,一點一點地驅散了盤踞在體內的寒毒,寧風才真的放松了下來。
太陽法本就是一切陰寒,一切邪祟的克星,即便是如此,寧風用了小一刻鐘的功夫,終于把體內寒毒驅散得干凈。
活動了一下重新恢復知覺的手腳,寧風長身而起,這回才有了空子,端詳起四周的情況。
一看之下,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腳下是偌大的一個寒潭,四周幾棵半死不話枯木,不知何時墜落下來灑落一地的碎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在寒潭的上空處,籠罩著一層白霧,似是寒潭水蒸騰而起,在空中凝而不散。
這層白霧里面,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讓那些吸血獠們不敢逾越半步,隔著白霧沖著寧風吼叫著。
這樣一目了然的地方,自然是沒有陳昔微的。
“昔微竟然不在這里……”
寧風犯了嘀咕。
他先確定之前在斷崖上所看到的痕跡無誤,種種推斷亦無疏漏,那麼陳昔微不在這里,只能可能是……
寧風的目光一轉,落向旁邊寒潭。
“那個洞口……”
“昔微在另外一邊?”
他第一反應就是再次跳進水里面,步子都邁出去了,只差一步,又縮了回來。
“不對。”
“寒潭不知深幾許,我借著那麼高處一躍而下的沖力,都不曾沖到地方,現在再往下跳,除了凍成狗,不會有收獲。”
寧風一邊自嘲地想著,一邊環顧左右,尋摸著有沒有一塊大石頭。
天可憐見的,真有。
片刻后,他推著一塊比他自己都要大上一頭的大石頭,來到了寒潭邊上。
隨后,寧風一蹬腿,將大石頭推入水中,緊接著他自己也往下蹦,抱著大石頭,徑直往寒潭深處沉去。
過了最初的水域,眼前又開始變得五光十色斑斕了起來。
寧風,連帶著他抱著的那一塊大石頭,則若隱若現地在浮動著紅光。
這回他學乖了,一開始就運足太陽法,以太陽真力護身,免得寒毒入體。
這塊大石頭不知有多重,義無反顧地最深處沉去,片刻之后,帶著寧風,到了最開始看到洞口的位置。
“就是這里!”
即便是在水中,寧風的須發亦染霜白,轉眼為太陽真力溶解,旋即又凝固起來,周而復始。
這些都是發生在表面的爭奪,他體內謹守一口陽氣不散,倒沒有上一次般冷得沒有知覺。
“喝!”
寧風低喝一聲,雙腿蹬在巨石上,整個人向著洞口處投去。
寒流分開,他一頭扎入了洞口里面,驚散了大白胖魚無數。
“洞口的冰壁還挺長……”
寧風為浮力所推,后背幾乎都貼到了洞口冰壁的上沿,摩擦得后背生痛,不斷地借力四周,如離弦之箭,向著洞口另外一端去。
足足有十余丈的距離,洞口依然是原本模樣,四面冰壁依舊,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就在寧風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判斷出錯,之前外面所見景象是幻覺的時候,前方豁然開朗了起來。
他,終于出了冰洞。
飛速地上浮過程中,寧風看到了無數的白胖魚兒,也感受到水中融融的暖意,水溫不住地在回升,有一種春暖花開時候春水的味道。
“嘩啦啦~~”
頃刻功夫,寧風再次浮出了水面。
“咦……”
“怎麼可能?”
寧風人還在水中呢,就為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這哪里還是什麼洞窟當中呢?
天湛藍藍,風輕柔柔,有綠樹青翠欲滴,有紅花嬌艷燦爛,有蜂鳥起舞,有清風送爽。
儼然是世外桃源模樣。
“難道洞口另外一端,竟然通出了整個大洞窟,到了井中月界的某處嗎?”
寧風抬頭看,但見得天如井,四壁陡峭,倒真是井中月界的標準地貌,于是也只能暫做如此想。
“昔微呢。”
寧風上得岸來,向著前方且行且張望。
遠遠地,他看到炊煙裊裊而起,有琴聲若有若無,淡淡的香氣飄過來,如一只只無形的手在勾引。
“昔微!”
寧風大喜,加快了步子,向著炊煙處去。
不片刻,他看到在林間有空地,空地燃篝火,篝火旁一襲白衣的女子,笑靨如花。
“昔微!”
寧風走過去,無法言述的歡喜當中,蘊含著點點的不協調,不自然,仿佛是有什麼東西不對勁似的。
這一點不和諧的音符,轉瞬間就被寧風本能地拋卻了,此刻他全身心的念頭都是趕上了,找到了。
眼前,那個一襲白衣的女子,占去了他全部的心神。
“寧風。”
白衣女子轉過身來,不是陳昔微,又是何人?
她手上拿著一串烤魚,看上去正是寒潭里面白胖魚兒模樣,看到寧風驚喜出聲,全身都激動得再顫抖,仿佛寒氣入體一般。
寧風一步步地走去,走到陳昔微的面前,雙手抓住她的肩膀。
緊接著,陳昔微自然而然地,向著寧風的懷中依偎了過去。
“好像……”
“有什麼……”
“不對……”
寧風覺得在這一刻,他的腦子里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紗,看什麼都是霧里看花;又如生在夢中,再是美好的事情,都顯得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