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寧風心中咯噔一下,若有所悟,目光分快掃過各張美人圖,最后落到書生圖上,腦子里不住地回放著書生的最后一幕。
“我有點明白了。”
寧風摸著下巴,自語出聲:“只是書生明明只是普通書生,這麼說問題是出在……”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地上斷成兩截的筆上。
恰在此時,異變突生。
原本已經斷成兩截的紫竹狼毫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兩截都在蠕動,艱難地對接在一起,旋即一道墨華流轉,恢復如初。
下一刻,復原的紫竹狼毫從地上跳起來,其狼毫上還飽飲著墨呢,懸浮到了寧風的面前。
“果然是這樣。”
寧風嘆了口氣,神情凝重,緩緩伸出手來,握住了筆桿……
第215章 神筆馬良,老妖娶婦
“轟!”
“我叫馬良……”
寧風在握住筆桿子的瞬間,腦子里“轟”地一下,出現之前那個書生模樣,同時書生的聲音直接響了起來。
“等等,叫什麼?馬良?”
寧風眼睛眨動得夏天的扇子還要快,“神筆馬良?!”
書生不答,也無法答,這明顯只是殘留在神筆當中的一點精神,只是絮絮叨叨地在往下說。
說他少年讀書,說他不愛尋章摘句,惟愛潑毫作畫,最擅美人圖云云……
故事,從某個時間節點開始出現了變化。
書生某一日,外出采風觀摩美人兒,一時間看得呆了,竟然從橋上墜入了河中。
從來不曾學會游泳的書生,竟然沒有摔死和淹死,當然,那水也就只是到他的齊腰深。
眾人哄笑,美人掩口,書生羞憤難當,掩面而逃,唯獨沒有忘記墜入河中時候,偶然摸到的一桿紫竹狼毫筆。
書生窮困,筆看上去倒還精美,于是乎攜了回去。
回到書房當中,待得羞惱過去,書生又想起橋上少女們模樣,又有作畫沖動。
循著常例,書生先畫些身邊常見的東西練筆,找找感覺,這才敢動筆最愛之美人圖。
嗯,用的自然是紫竹狼毫,或稱之為:神筆。
結果,一畫之下,書生先是畫的雞鴨,于是書房成圈,羽毛共鳥糞齊飛舞,雞同鴨講盡喧鬧;
再畫米面,堆積成山,書房化為糧倉……
馬良震驚下,終于相信,他手上筆是神筆,只要用心作畫,就有了神,有了生命,能從畫中走出來。
他大驚后是大喜。
因為自此之后,馬良再不用尋章摘句做那書中蠹蟲,他不需要再為稻粱謀,有所饑餓則畫米面棉衣,除卻人不可活,其他的東西,只要畫,它便存在。
馬良對不能畫出活人既有遺憾,又有輕松。
如果畫中美人真的走了出來,他怕不會把持不住,這就褻瀆了。褻瀆了丹青,亦褻瀆了美人。
于是馬良日復一日,以潑墨為樂,出則采風看美女,入則付諸筆墨,臨摹寫意,不亦快哉。
一直到某一天……
“原來是這樣。”
寧風看著手上神筆,有恍然,有震驚。
后面的事情,通過此刻已經消散的書生身影,通過神筆本身,寧風已經徹底了然了。
某一天,馬良發現他畫的一個美女慘遭不幸,其下場與他畫作中情形,多少有些關聯。
然后,是第二起,第三起……
一次兩次,謂之僥幸;
三次四次,夫復何言?
這就是馬良臨死前所言得,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的神筆畫不活人,但不并不是對那些人就沒有影響。
馬良明白這一點,已經太晚了,于是就有了寧風所見的那一幕幕。
“那麼……”
寧風凝望著手上神筆,輕聲問道:“你造這個夢,是想讓我做什麼呢?”
“這個夢是你造的吧?”
神筆默然,無言,就好像一桿普通的狼毫筆,又好似還沉浸在對馬良死的哀傷當中,不能出聲。
寧風搖了搖頭,自語道:“你不說,我也大致猜到了。”
“麻煩啊~”
他環顧著一幅幅懸掛著,上面一片空濛中若隱若現的美麗女子,若有所思。
好半晌,寧風聳了聳肩,自我安慰道:“也好,總好過去釣魚、打洞,比賽泡妞來得靠譜吧?”
想到那些奇葩的要求,他就不寒而栗,與之相比較,這個神筆馬良夢,頓時就和藹可親了起來。
“從哪一個開始呢?”
寧風持神筆,漫步上前,反正也沒有目標,便往左近得那一幅畫去。
那幅畫中,一個婉約美麗的女子,趴伏在花轎上,哭得傷心。
這一幕,就是畫面的主體,兩側或用留白,或做墨染的方式,影影綽綽地用淡墨點綴處人影來。
一側,是家人互相攙扶著的不舍、哭泣;
一側,是成對成行的人影,每個人影都只是暈出了一個小墨點,直上天上去一般遙遠。
“很正常啊~”
寧風摸著下巴,一時間忘了神筆在手,險些給自己下巴上來上一筆。
小心地執筆,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掛軸上。
“這不就是最普通的娶婦圖嗎?”
“無論是風俗,亦或是世俗議論,還是心中真情實意,女子在上花轎之前痛哭,再正常不過啊?”
“有什麼問題?”
寧風撓頭,似是自語著,又如是在問著手中神筆。
他本沒有指望神筆會回答。
這就像是一個謎題,寧風既然進入了對方的造夢,便做好了要經過對方考驗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