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悲劇的事情,莫過于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魚慈虛引劍丸,那笛揮動馬勺,各自飆出一道白蓮怒放般的蓬勃劍氣,硬碰硬的對捍一個照面勝負立判——黃臉瘦猴的劍氣只有三十轉真元,碰上那笛的五十轉真元劍氣,金風玉露一相逢便被打回了原形。
確實是誰的真元更強,誰就贏定。
魚慈的劍氣如湯沃雪,瞬息間掃蕩殆盡,那笛的劍氣仍不罷休,一鼓作氣又擊打在劍丸上,矯龍游空、精光四射的麥穗短劍當場激爆出一條長長的火星瀑布,嗶嗶剝剝的悲鳴聲中重新屈成一團青色彈子狀,遠遠崩飛。
若非黃臉瘦猴在動手之前習慣性祭出了‘楞嚴金身’,若不是他的金絲僧袍似乎也是件質地很不賴的防御型法衣,那笛的劍氣斬上他的身體,就不是將他炸飛,而是把他打到扁扁。
“”望著擊飛上天,楞把屋頂撞了個窟窿的魚慈,大魚兒小魚兒傻眼,魚字輩傻眼,齋堂里所有修士統統傻眼。
這一回,輪到法字輩菜鳥們忍不住顯現出了惡作劇得逞般的蔫壞神色。
第五章 美人痣的底牌(上)
“咣當!”
一飛沖天的魚慈很快又摔了下來,在空中擰腰翻身,單膝跪地。
這個灰頭土臉的黃臉瘦猴羞怒交加的將手一招,青光熠熠的‘劍丸’猶如歸巢燕子般迅速折返回來,重新懸浮在掌心的上空。
但他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一柄馬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橫在了他的脖頸血管最豐富的部位。最為神奇的是,閃爍金色游魚般劍氣的鐵勺猶如融化的蠟像一樣擺動扭曲,活化為一柄邊緣鋒利的吳鉤。
近身格斗,到底還是正牌劍豪出手更精妙,配備劍丸的偽劍豪總歸缺了點火候。
“跟一位修士劍豪動手,控制好距離才是王道!”那笛一口氣吹上去,手中的長劍噗一聲泛起灰霧憑空消失,一拍腰間的百寶錦囊,她的手中又多出一根鐵棒也似的銀箍飛針,咚的一聲重重戳立在地,大有‘你若撒野我把酒奉陪’的颯爽氣概。
“法琉璃,你昨個兒晚上一共修煉了多少轉真元?”美人痣跟個幽靈似的從人堆中一晃而出。
那笛低頭看了看地面,一揮飛針,從地上挖起一塊塵土,塵土上面覆著星星點點、青光瑩瑩的金屬細屑,這都是剛剛被劍氣削掉的青冥精金:“二百八十三轉。”
天罡的消息只通報到了筑基階級,煉氣期可不知道那笛被析木神罡暴增過十倍資質,一聽這個恐怖的真元轉數,原本羞刀難入鞘還想再掙一掙面子的魚慈當場呆掉,其他外門弟子的大腦更是陷入了宕機狀態。
小佛洲修真界有個公認的標準,日啖十轉真元以上,就是優秀修士的起步標志。
羅漢堂最年青的金丹上人明道,入門之初,以日啖四十八轉真元被譽為摩訶無量宮根骨第一,號稱三千年未有。
法琉璃的根骨居然比明道高出七倍都不止?這、他、媽,還是人嗎?
魚慈不是輸在輕敵,他是輸給了超越了理智和想象的存在啊!
“你呢,法圖麥?”那笛小心翼翼跟寶貝一樣將滿是劍丸屑子的渣土拍進百寶錦囊,轉過頭問美人痣。
“遠不如你,昨晚我只修得一百零三轉。”
一屋子的前輩淚目化瀑,什麼叫‘只修得一百零三轉’?一夜功夫你他媽還想修煉多少轉真元?
“你呢,法玉環?”那笛又問馬諾。
“沒你和法圖麥那麼夸張,我僅僅修得七十二轉。”
一屋子的前輩除了瞪眼,只剩下嘆氣的份兒了。
難怪門派要給這些黑牌菜鳥每人配一個精英洞府了,這絕不是偏心,換作任何一家門派都會這麼做的,只要他們手底下也能‘量產’修真天才。
祈典看到這一幕,終于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性格,哈哈大笑。
這刺耳的笑容落在魚玄機眼里,就像是催化劑一樣激起了‘忿怒金剛禪’的滔天怒火。
一根名叫理智的弦瞬間在腦海里崩斷了。
“都給我去死!”
一朵暴烈的白蓮劍氣,如地壇般原地綻開。
“死定了!法字輩死定了!”
無數顆腦袋里涌現出了同樣一個想法,面對煉氣大圓滿修士的狂暴秘劍,整個齋堂里大大小小幾千號外門弟子,能夠直攖其鋒又有幾人?更不要說法字輩這幫入門才幾天,板凳都還沒焐熱的菜鳥。
天才?天才有什麼用!再天才的雞蛋也磕不過石頭!
祈典笑容都來不及收斂,幾乎是下意識的一跺腳,身形化為一股繚繞的黑煙,瞬移到了秘劍的火力范圍之外。
然后他看到了很壯觀的一幕。
那笛的身體上方躥起了一只巨大無倫,兇厲霸絕的三足金烏,轟得一聲化為三道彗環也似往外延伸擴大的火輪。
地壇般巨大的白蓮花劍氣,就這麼輕輕巧巧的被這三道火輪給彈上了天空。
齋堂的屋頂又一次遭受池魚之殃,無論是琉璃瓦還是椽子木料,頃刻間被犀利的劍氣絞成了面粉般的碎粒,夜風一刮統統卷走,連地都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