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受困于邪冥秘術幻化而成的尸山血海中,被無窮幻象圍困,處于人生最絕望無助的時刻。
就連被她煉化的黑鳳,雖然被她連番召喚著,也未能沖破那邪術形成的幻象壁壘,不能到達她那一縷模糊魂影,將其安然帶出。
被種種邪念和負面狂潮淹沒的她,那一縷魂影,都感到陰冷恐懼。
她本以為,她最終會被一點點蠶食靈智,變成那些只剩下嗜殺本能的暗冥域本土煉氣士,然后化為湖泊上眾多鬼物中的一員。
她其實已無力抵御邪念的侵蝕。
她時而勉力聚集的靈智,讓她能偶爾恢復一絲清明,可她殘存的一絲靈智,所看到的……乃是曹秋水、錢鑫等人的持劍相對。
曹秋水、錢鑫等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只鬼物,讓她心寒如冰。
她的麾下,雖然聚集向她,可除了韓暮外,每個人看向她時,都如臨大敵,都暗藏著提防心。
那一刻,她和腦海邪念抗衡的勇氣之火,都仿佛被潑了冷水,忽然熄滅。
可就在她自己都要放棄時,她的那一縷模糊魂影,忽地看到從她的靈魂識海內,閃耀出七個碎星光點。
屬于聶天的靈魂氣息,如帶著圣輝神光,突然照耀了她那陰冷恐懼的靈魂!
聶天的出現,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再次盡全力抗衡蠶食她心智的尸山血海。
最終,七顆碎星綻放出,猶如能凈化世間一切污穢的絢爛星芒,將那尸山血海逐漸消融,抹滅了無窮幻象。
她也因此而得救。
聶天為她所做的一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比任何人的感受都要深刻。
恢復神智以后的她,再看聶天時,心境已然不同。
“在我絕望欲死時,對我伸出援手,真正將我從邪冥秘術從帶出來的,竟然……會是他。”
董麗在心中喃喃低語,神情復雜無比,似乎都忘卻了眼前的處境。
而聶天,則是靜坐著,似耗費了太多的魂力,正在閉著眼調息恢復,無視了她的出神注視。
曹秋水和錢鑫,在董麗明顯恢復了靈智以后,都覺得有些尷尬,訕笑著沉默。
他們的視線,也順著董麗的目光,下意識聚集到聶天身上。
“這人……居然可以將即將喪失靈智的董麗救回來。他不過中天境的修為,究竟憑借著什麼?”
“為何韓暮和秦嫣,在關鍵時刻,會想起他來?”
“他到底是誰?”
曹秋水和錢鑫,暗暗驚奇,也在深思。
古浩楓也終于擺脫了他的那些麾下,連聲說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麗麗。”秦嫣率先走過來,到了董麗身旁,說道:“你也不要怨恨,誰都預料不到你若是真的迷失心智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現在沒事就好,之前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大家還是要齊心協力,想辦法來扭轉局面。”
她在韓暮央求聶天時,也曾以請求的語氣,期待著聶天能出手。
所以在面對她時,董麗態度還算是和善,點了點頭,說道:“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那麼沒分寸的。”
“嗯,我也知道你能很快調整。”秦嫣輕聲一嘆,又看向湖泊上空的戰斗,道:“形勢越來越不妙了。那四個邪冥,正在不斷以鬼物,去消耗我們族內長輩的力量。
四個邪冥,根本還沒有盡全力。”
“在你跌落下來時,董叔也注意到了,卻沒有能第一時間趕回來,這說明他早已被困住,騰不出手來了。”
“如此下去,他們終究會被鬼物耗盡體內靈力,然后被邪冥給輕易擊殺。”
“他們可是凡境的強者,一旦死亡了,靈魂也蛻變為了鬼物,那……”
秦嫣不敢往下說了。
可她描繪出來的后果,卻讓每一個聽到這番話的人,都感到了恐懼和驚慌。
眾人看向那湖泊上空,重重鬼物中的五位族老的表情,都變得緊張而不安,似乎生怕他們在下一刻,就支撐不住,被邪冥轟然擊殺,立即凝聚冥氣蛻變為鬼物,反而撲殺向他們。
也在這時,將七顆碎星釋放出的魂力,逐個收回的聶天,突感應到胸口烙印著的,第二個碎星印記的熾熱。
第二個碎星印記,他未曾煉化,沒有完全融入血肉,只是如刺青圖騰般烙印在胸腔。
這個碎星印記,在他七只天眼逸入董麗的靈魂識海,以璀璨星芒凈化尸山血海時,仿佛被觸發了什麼隱秘。
心生異樣的聶天,凝聚一點碎星魂力,混雜著精神意識,飛入那個碎星印記。
他的那一縷精神念頭,進入碎星印記的霎那,就有一個小小的光團,瞬間融入他那精神念頭。
一段關于邪冥隱秘的描述,似乎與眼前的場景和局勢相關,忽地烙印在他靈魂,成為了他記憶的一部分。
“嘩啦啦!”
沉落于湖底的邪冥遺跡,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有一部分移離湖面。
被曹秋水探索到的邪冥遺跡,也在這時,顯現出冰山一角。
聶天只看了一眼,就將那所謂的邪冥遺跡,和他剛剛獲知的一段邪冥的隱秘對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