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柳隨云再次說出這句話:“但是我不能走,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的話,那將是我生命最后悔的一件事。”
“放心好了!”顧英華的指尖已經凝聚出一點白光,淡淡的光彩映著她如雪的嬌顏,正可謂相映成趣。
雖然談不上燈下觀美人,但卻是柳隨云看過最動人的顧英華之一:“我現在已經能調動靈力了,至少能有煉氣后期的水準,完全可以一個人去袁州。”
柳隨云還是不肯放棄,他知道不能放棄:“不,我答應過你,答應過火叔,一定要把你安安穩穩地送到袁州去,求你了……”
他都快要哭出聲來了:“至少讓我們一起攜手去袁州,然后再……暫時分開……”
他用“暫時分開”這個詞替代了顧英華說的“分手”,顧英華在感到一種隱隱的快意之余,又有一種黯然失神的感覺:“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夠了,再說,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想說的是不是,你柳隨云從不欠債,不管是錢債,情債還是人情債,你都不欠一絲一毫,哪怕是付出你的生命,你也要保得顧小姐周全,我都知道了!”顧英華優雅地說道:“所以我們還是現在分手更好一些。”
柳隨云低下頭去,他甚至不敢握住顧英華的手,但是他很快就抬起頭來,但是他還是抬起頭,對著顧英華說道:“不,我想說的不是這一句,我想說的是……”
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從來沒有這麼深情過,他對著顧英華說道:“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
“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
“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
“柳隨云欠顧項華一生一世!”
這樣的情話就在顧英華的耳邊回蕩著,顧英華都有點癡迷的感覺,指尖的銀光滅了,一切又重歸黑暗之中。
平靜了好一會兒,銀色的光點又點著了,還是那個驕傲的顧大小姐,她神氣十足地說道:“我知道了,但這是我最后也是最鄭重的請求,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我去袁州,你想去哪去都可以!”
“分手……”
這個詞是如此殘酷,柳隨云終于大膽地牽住了顧英華的手:“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所以至少讓我送你到袁州吧?”
顧英華依舊是驕傲地拒絕了柳隨云的要求:“我說過你是個好人,我們分手吧!快走吧!”
柳隨云只能把自己的手又抽了回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許久他終于對著黑暗說道:“真的對不起,我不走,至少我要拿到工錢再說,一天一千文錢的工錢,大小姐絕不能賴債!”
顧英華英氣勃發,她的素手直接就從腰間拿出了好些金葉子:“拿了錢就走吧,至少能在我心底留下一個英俊的背影。”
“我不要金葉子,我就只要錢!我要送你袁州,然后再……”柳隨云鼓足了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繼續上路!”
“那不可能,憑什麼不要金葉子!”顧英華冷笑一聲:“金葉子就不是錢,拿了金葉子快走快走!”
她終于落淚,但是語氣變得更重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啊!不想再見你啊!”
第四十八章 吾為君亡
“不想再見到你啊……”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指尖的最后一點銀光已經被黑暗所侵蝕,顧英華已經轉過頭去,把自己的臉隱藏在黑夜之中。
柳隨云現在連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的勇氣都沒有,他整個人都失去了力量,勉強用手按住了香案,總算是托住了自己的身體。
一切又重歸于黑暗與寂靜,只有兩個人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許久許久,柳隨云才說道:“不管怎麼說,我會送你到袁州去!”
“我不想再見你啊!”顧英華以大小姐的氣場朝著柳隨云喝道:“你快滾!”
“對不起,我不走!”
柳隨云伸出了自己的手,只是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你這麼著急趕著我走,是不是為了絲雷纖電劫?”
“什麼纖雷纖電劫?”顧英華已經坐在香案上,她依舊別過臉去,根本不理會柳隨云:“你別自作多情,快滾吧!”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柳隨云已經在黑暗中抓住了顧英華的素手:“我不走,絕不走,我要留下來與你一起對抗雷劫!”
電光火石間,柳隨云已經徹底想清楚了顧英華態度大變的前因后果。
方才顧英華不過是兩次催動靈力,就引來了兩次絲雷纖電劫,而此后她與龐天山激戰之際,可是使用出了“七寶池八功德水”這等精深無比的佛門功法,調用的靈力恐怕勝過那兩次百倍千倍。
按道理來說,相對應的絲雷纖電劫早應當降臨到顧英華身上,那麼多積累起來的雷劫,縱然是絲雷纖電劫這樣的迷你版天劫,依然能把顧英華轟得灰飛煙滅。
可到現在為止,顧英華都是毫發無損,狀況似乎還有所回復,柳隨云只能作出最直接的判斷:那就是顧英華以某種特殊的功法將自己本來應當降臨的絲雷纖電劫暫時壓制下去。
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功法,被壓制下去的雷劫很快就會以十倍百倍的烈度重新降臨,柳隨云甚至懷疑這些原來零零碎碎的雷劫甚至凝聚成一場驚世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