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平淵眉毛動了動,開口道:“大人,不知道這只巨手的背后……”
“此事和星空遠征軍無關,人皇陛下和第八界王閣下不在界中,由我全權處理此事。”
神秘人物淡淡掃了紀平淵一眼:
“這個層面的事情,等你到了那一步后才有資格知道,現在還為時尚早。”
連我都沒資格知道?
面對神秘人物,紀平淵卻生不出任何反駁的心思,他沉吟了一下繼續道:
“大人,先前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從這里逃脫,不知道去向了何方,他和漂流古界也有著不小的關聯,應當尚未脫離這片星系,不知道大人……”
“漏網之魚麼?”
神秘人物微微一笑:
“既然膽敢殺死第八界域的將士,那麼自然要追究到底,他跑不了。”
話音落下,囊括一切時空衍變的磅礴意志再度融入星河,一股無所不知、算盡一切的蒼茫之感,充斥了神秘人物的眼眸。成百上千年中這片星空范圍中曾經發生過的變化都歷歷在目,可畏可怖!
他這是在以己心容納天心,以宇宙運轉規律和群星衍變推算漏網之魚,也就是岳平生的蹤跡!
這樣的天際推算像是紀平淵這樣的合道大能也能做到,不過在時間的跨度、范圍的廣度、以及推算目標的精確程度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與紀平淵相比,這個神秘人物展現出來的手段何止高明了十倍百倍。
“嗯?”
然而片刻之后,神秘中年男子的眉頭豁然皺起,極其罕見的出現了一股事情脫離了掌控的意外神色:
“隨機……無序……不存在?這是什麼?”
……
立壁千仞,仙云渺渺,這是一片龐大到無可形容的浮空山脈,俯視著蒼茫洪荒。
山脈正中,隱現巍峨仙宮、亭臺樓榭、仙禽白鶴,仿佛是仙人的居所。
這里,正是造化道的山門。
通向藏經閣的山道之上,一道身影踽踽獨行,一步一個腳印,不緊不慢的前行著。
而在各個群山之巔、各個獨立的洞天福地中,一道道目光、神念或明或暗投射而來,惋惜、漠然、敬重、幸災樂禍……種種不一而足。
半山腰處,一個個身著真傳服飾的造化道門人悄悄打量著漫步走上來的君歸藏,時不時的竊竊私語:
“君師兄他們的事情聽說了麼?”
“噓!小點聲,各位長老都吩咐過,不要公然談論君師兄的事情。”
“怕什麼,君師兄的老對頭早就把他道基大損,境界倒退的消息傳遍了,現在不僅僅是我們造化道,就是太上道君師兄那位未定的道侶恐怕都知道了,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君師兄的笑話呢。”
“老對頭,是段師兄吧?太上道的那位道侶都知道,豈不是說這次的聯姻懸了?”
“十有八九懸了。要知道那位飄渺仙子被封為本界十大女仙之首,據說具有十萬年難遇的升仙之體,不光自己修為進境奇快,和她陰陽交泰、合體雙修的道君更是能得到天大的好處,不知道多少道君想要一親芳澤。
原先君師兄同樣是天之驕子,碾壓同代,和她是天作之合,不過現在嘛……不說君師兄境界跌落的事情,就是道基受損這一點,他沒有天大的機緣的話就等于永遠只能停留在道君之境,再也沒有了更進一步的希望,以太上道以及飄渺仙子的心高氣傲,如何能夠接受?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有一場好戲看了。”
“哎,天妒英才啊。平心而論,君師兄在我等之中聲望極高,原本以為……唉!”
種種議論、神念交流都在無聲無息之間進行,而山道之上,君歸藏卻無視了一切投注而來的神念、目光,邁步來到了宏大的藏經閣面前。
而在遙遠處的天宮盛景,一處一覽眾山小的觀星臺上,龍無首迎風而立,也將目光轉向了藏經峰的方向。
“三千年!三千年的時間,從一介凡身抵達道君圓滿之境,這是絕世大才,也是我造化道之福。”
“我與他雖無師徒之名,卻有教導之實,本以為下一個千年,他有望踏出那一步,達到道尊之境。”
龍無首深深望了藏經閣一樣,仿佛看到了那個沉默獨行的身影:
“只可惜,卻遭天妒……”
在造化玉碟中即使經過七星聚魂大陣重塑魂體保住了性命,但是君歸藏已然元神大損,無法逆轉,只能花費漫長的時間一點一點的蘊養,走不了捷徑。這一點不僅僅是龍無首,就是同樣道尊境界的太上長老也確認無誤。
“掌教不必介懷,當時的情況下,就是道祖大人親臨也難以彌補歸藏大損的根基,只能說是時也命也。”
龍無首身后,一名長老搖頭勸慰道:
“這是劫數使然,但是只要歸藏道心堅定,斬卻心魔,未嘗沒有重回巔峰的那一天。”
話雖如此,他臉上卻滿是痛惜之色。修道一途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知道多少天之驕子一朝挫敗之后就再也沒有起來。君歸藏一生順風順水、無往不利,但是對于他是否能夠重新崛起,這位長老也沒有什麼信心。